入冬以后,与蒙古边境开始发生动乱。
蒙古现今虽然发达,却依然以游牧为生,与大齐边境的贸易往来多是以牛羊马屁等来交换冬日储备粮食。
今年天灾,大雪不知埋了多少肥羊。蒙古无物交换,又要朝贡。少不得要争抢掠夺。
便边城守将,惧怕阿穆尔等人骁勇,一味投向。
素日里搜刮民脂民膏肥了自己,如今又要敲诈百姓来喂蒙古狼。
一军中将士将自家最后一粒米上交,小儿子不行饿死之后。终于响起了第一个反抗声音。
投诚是死,反抗也是死。不如拼死一搏。
在他号召之下,士气大振,本就不想憋屈的活在蒙古铁骑与昏庸守将双重压迫下的众将士,打响了起义。
先是软禁了昏庸守将军变,紧接着便与陶戬为首的蒙古铁骑正面交锋。
边疆战事一响,大齐与蒙古和平不在。小小边境守兵,自不能与阿穆尔的百万铁骑抗衡。
仁显帝一声令下,封贺伯卿为征虏大将军北上讨伐。
此去必定是一场恶战。阿穆尔隐忍许久,等的就是反扑。巧的是贺伯卿还是他的仇敌。
姚倾看着牙牙学语的女儿,又看看整装待阵的丈夫。一颗心扭得比麻花还要纠结。
“圣上封我我征虏大将军,以二皇子为左副将,程国公世子为右副将,用意颇深。”贺伯卿搂着姚倾的肩膀,声音低沉。
他夫妻二人琴瑟和鸣,姚倾又素有政治头脑,是以贺伯卿倒也常与她说些军国大事。
听到有贺綫,姚倾便觉此时不妙。
上辈子,贺綫正是此次讨伐蒙古时。与陶戬里应外合,借助贺伯卿之力宫变夺位。先是软禁贺紘与她,后又以贺紘生命安危为要挟,逼迫仁显帝下退位诏书,传位与他。
原本姚倾以为他不过想要这权势,以自己和他多年交情,已经他与太子贺紘兄弟之情,他无非是将两人终生软禁。或者是流放边境。可谁知,却是一杯毒酒赐了下来,断送了他夫妻二人的性命。
当年仁显帝与贺紘早就对他图谋不轨有所警觉。姚倾不相信他会真的师父杀兄,又听闻仁显帝要将他置于死地,方才通风报信给他。让他早作准备,早将自己手头兵权交出来。贺綫当时满口答应,不知与姚倾说过多少甜言蜜语,感谢她。谁知转头却是逼宫成功,上位杀人。
见姚倾神情肃穆。贺伯卿又搂了她的肩膀。“我自小与阿綫亲厚,你不必担心。”
姚倾回过神来,看他深邃眼眸。“倘若他狼子野心,你也帮衬不成?”
贺綫笑着摇头,“说起来,此次我倒颇为为难。我为征虏大将军。却是要与自己的亲舅兄对战。阿綫这些年来的心思,别人不知我却再明白不过。自古忠义难两全,我也举棋不定。”
“自古谋朝篡位者都被后人所不齿。虽掌权之后可令史官颠倒黑白,可心里能踏实了吗?”姚倾摸了摸自己尚未隆起的小腹,神色柔软。“卿郎,如今你又要做爹爹了。可万万要给孩子们做个好榜样。”
贺綫心头一喜,捧着姚倾的脸。高兴道,“倾儿。你又怀了?”
姚倾羞涩点头,目光柔软满是依恋。
贺伯卿不知多舍不得离开妻子孩子身边,可军令难为。在姚倾万般不舍,千般叮嘱之后踏上了征伐之路。
征战几个月来,姚倾没有一日睡的安稳。不是梦见小时候家变的惨剧,就是梦见前世被逼饮尽毒酒时的样子。
自贺伯卿出征之后,许久不同姚倾联络的姚碧萝频频出现在肃亲王府。与姚倾联络姊妹感情。
话里话外,无非探听前线消息,以及贺伯卿的政治倾向。
姚倾对她早有防范,哪里肯说实话。
听闻姚倾有怀身孕,成亲至今未得子嗣的她,少不得心里有些嫉妒。面上却是一副艳羡模样,拉着姚倾手亲热道,“妹妹好命,嫁进来不出两年,就接连怀了两胎。不像我,不知吃了多少药,可总不见怀上孩子。二爷虽然不说,可心里头总是盼着孩子的。原我要给他房里添人,他却又不肯。这样,我总觉得太亏欠他了。”
这是秀恩爱吗?姚倾笑笑,这早就不是前世了,她对贺綫早就没了心思。于是眼珠一转,安慰道。“姐姐莫急,我倒是知道一个人,兴许能叫你怀上孩子也未可知。”
“哦?”姚碧萝来了兴致,“妹妹说的可是顾二少?”
“他一个男人家,怎么好同他说生孩子的事儿。况且他今次新婚,只怕粘在新嫂子身上不愿意下来,哪里有功夫管咱们姊妹死活?前儿我叫他给我开些安胎的方子,他都推说没空。快别提他这娶了媳妇忘了姊妹的人。”姚倾娇笑,桃花眼一眨一眨,不见妩媚,却多几分俏皮。
姚碧萝看的眼睛一热,女人都觉得她这般好看,何况男人。想到贺綫书房那副姚倾画像,姚碧萝便觉心里堵的难受。可面上还是配合笑着,“你这猴儿,竟这么说兄长。回头我与二表哥说,看他不收拾你。”
姚倾一面躲着,一面笑,“他不过表兄,我可是你亲妹妹,姐姐可别颠倒了亲疏远近。”
这话虽是玩笑,却很戳心。姚碧萝点她额头,“偏你猴儿一样精明,知道姐姐疼你,定不会去说了。”
姚倾揉揉额头,伏在姚碧萝耳边,“我与姐姐说的人,是南山上面紫云观的纤尘道长。我这身子如此争气都是吃了她的药呢。”
听到紫云观三字,姚碧萝身体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