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初见之后,艾梓就再也没有见到那抹紫色的身影,他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直到今天。
外面的日头正好,艾梓不知道为什么近日总是感觉乏困,小睡了一会,便听到从院外传来一声好听的曲乐声。
她唤来屋外的丫鬟问道:“这么好听的乐声是从哪里传来的?”
丫鬟向外张望了一番,摇头称不知,但是好像是在太子寝殿吧。
艾梓从床榻上起身,径直走出了兰苑,果然,越是靠近南宫建的寝殿,这曲乐的声音越是清晰。
艾梓让身侧的丫鬟退下,自己则穿过长廊,轻手轻脚地探出脑袋,便看到一拢紫衣的男子,正盘坐在地,膝上放有一古琴,慢慢地弹奏着。
这背影好是熟悉?
忽的,想起几日前,那次邂逅,她眉目一松,三跳两跳就蹦到了他的身后,本来想要吓他一跳,可是谁知,悠扬的琴音戛然而止,他慵懒的声音再次响起:“艾梓姑娘,我们还真是有缘。”
艾梓僵在半空的手,蓦然收回,转身到了他的面前,好奇道:“你都没有回头,你怎么知道是我?”
子墨淡淡一笑,将膝上的古琴放下:“每个人的脚步声是不同的,我自然知道是你。”
“哦”艾梓恍然大悟,伸出食指指着子墨的鼻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道:“你弹琴一点都不专心。”
子墨淡然一笑,视线上移,只见不远处一身金冠束发的男子缓缓走来。
“咦,艾梓,你怎么在这啊?”
艾梓转身,便看到了南宫建,她调皮一笑:“怎么,贱南宫你不欢迎我啊?”
“哪有?我这不是要上课吗?”
“上课?!”艾梓蓦然回眸,望着一身紫衣的子墨,张大了嘴巴:“你是贱南宫的师傅?”
子墨含笑点了点头,南宫建歪头解释道:“上次不是偷溜出宫嘛,父皇就罚我,给我换了一个师傅,让他好好教教我。”
艾梓很难想象,这么悠闲自在的子墨竟然是太子太傅!
“师傅,我们今天是乐律课吗?”南宫建撇了撇嘴巴,望着眼前摆了一架子的各种乐器。
子墨负手而立点头道:“对,今天你选一样乐器,我负责教你。”
艾梓自知无趣,嘟了嘟嘴巴:“那你们上课吧,我先走了。”
“你既然是听着我的琴声来的,想必对乐器也有一些感知,不如留下来一起学,给太子做个伴。”子墨提议着。
南宫建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好啊好啊,来来来,艾梓我们一起挑一样乐器吧。”
艾梓还没有答应,就被南宫建拽到了长案前,望着眼前满目琳琅,大大小小的乐器,艾梓的目光却不知为何停留在,最角落的那不起眼的玉箫上。
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拿起了那支玉箫,凝眉望着它,像是再看一位故人一样。
子墨眼睛微眯,深望着艾梓,果然,就算是再做一次选择,她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那支玉箫。
“艾梓,你要学吹箫吗?”南宫建露出一脸的难为情。
艾梓也不知道心里的这种强烈的感觉,是不是自己对于这玉箫的热爱,她只知道,只听到内心有一声音在呼唤着,选择玉箫。
或许,这就是自己与这玉箫的缘分吧。
艾梓点了点头:“我觉得,我跟它蛮有缘的,就学它吧。”
南宫建嘴角抽搐了一下,所有的乐器他都不感兴趣,可是父王非要自己学一样,那索性就跟艾梓一样吧。
子墨拿过艾梓手中的玉箫,细细地看着:“你确定要学它?”
“怎么了?我不能学吗?”艾梓忽闪忽闪的两个大眼睛,盯着子墨道。
“没有,如果是玉箫的话,我根本就不用教你,看你拿玉箫的手势就知道,你是会吹的。”
南宫建歪了歪脑袋,难以置信道:“艾梓,你原来会吹箫啊,你怎么没跟我说呢,快点,吹给我听听啊。”
艾梓微微蹙眉,难道自己在失忆之前,会吹箫?
指腹抚过箫身,些许的凉意刹那间传遍艾梓的周身角落,她将玉箫轻轻地贴近嘴唇,慢慢阖上了眼睛。
手指的灵动,果然,一曲箫音娓娓而来。
艾梓紧锁的眉间缓缓打开,在她面前,她仿佛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白衣胜雪,倚坐在大树之下,他也在吹手中的箫,只是那箫的周身泛着阵阵的蓝光。
艾梓想要看清楚,可惜,越是想要走近越是离他渐远。
一团袅袅的雾气翻涌而来,将一切都阻隔住了,这白茫茫的天地之间,只剩下一种伤心,哀怨,甚至还有绝望的味道。
艾梓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泪珠,滴落在箫身上。
子墨凝眉望着她,忽的上前伸手一把握住了艾梓按动的手,箫音在一瞬,戛然而止。
艾梓猛地睁开眼睛,如同大梦初醒,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经历了从呱呱坠地到迟暮之年。
她惊诧地望着子墨,眼眶中满满全是泪水,一时间竟说不出什么话。
子墨拿过她手中的玉箫,意味深长道:“你不适合吹箫。”
说罢,转身向南宫建做了一个揖:“太子,今日的课就上到这里吧,明日我再补上。”
南宫建还没有准予,子墨拂袖而去,手中攥紧了那玉箫,只是红光一闪,那玉箫刹那间化作了飞沫。
他本是想要试探艾梓的记忆,却没有想到,从这萧曲中,听出了艾梓对云辰逸的执念之深,也罢,只要她一日不想起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