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挺直腰杆,对着柳新雅安慰的一笑,“多谢柳小娘子体谅,世子爷仁厚,不会对小的太过责备。柳小娘子,苏娘子她——就拜托你了!”
说着,阿竹大步踏出房门,对着正在屋外等候的苏棉棉点了点头,自去寻世子不提。
柳新雅看着缓步走进屋子的娘子,虽然带着帷帽看不清长相,但见她身材修长,衣着素雅,整个人看起来文静秀气。
苏棉棉也正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柳新雅,只见这个年纪不大的娘子穿着窄袖的月白细棉布裙,为了做事方便,没有带披帛,而是外套一件藕色半臂短上衣,身材刚开始抽条,纤腰盈盈一握,浅笑盈盈,大大的眼睛坦白的看着她,满是好奇之色。
“奴家姓苏,闺名棉棉,是休闲馆里的茶艺师。”苏棉棉摘下帷帽,含笑自我介绍。
柳新雅看着她温柔如水的面容,对这个气质干净的娘子印象很好,将她迎进屋内,“这是我自己平时常喝的金银花茶,是自己晒的,在苏娘子这样的大家眼里,实在是班门弄斧了!”
苏棉棉认真的看了看茶色,闻了闻,再抿了一口,仔细咀嚼一番,笑道:“此茶选花极好,是香气最佳的白金银花,窨制的很是细心,花香保留的很完整!柳娘子兰心蕙质,就是我做也就这个程度了!”
柳新雅拍着手,“果然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想要得到色香味俱佳的花茶,做的时候一定要耐心,让花蕾自然风干,还必须干透,否则差一点花香跟绿茶的融合都会有影响!”
苏棉棉温婉的笑着点头,“此言甚是!想不到咱们对茶道的见解颇为相似。正所谓欲速则不达,无论做什么,耐心确实都是最重要的!”
柳新雅听她的话里话外都透着亲近,看起来不像是兴师问罪来的,不由得意外起来,难道她想错了,其实这个苏娘子跟阿竹不是那种关系?
“苏娘子,听阿竹大哥说,咱们是老乡?”柳新雅放下茶盅,仔细看着苏棉棉问道。
苏棉棉嘴角的笑意敛了一下。端起茶盅,垂下眼脸,“不知此地说话方便吗?”
柳新雅挑了挑眉。莫非她此番前来,另有深意?
“苏娘子有话但说无妨!”柳新雅好奇心渐起。
“不瞒柳娘子说,其实我本姓是柳,家父柳钧升!”苏棉棉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柳新雅。
阿竹见到世子。后者正用极为不赞同的眼光瞪着他,“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没有好好待在家里休养!”李莫离几乎磨着牙在说话。
“世子爷,小的自作主张,只因为苏娘子说她跟柳小娘子是亲戚,想过来认个亲……”阿竹老老实实的说。
“胡闹!就为了这么点小事。你就不顾身体,亲自跑一趟!认亲什么时候不可以,或者找个小厮带过来就行了!”李莫离没好气的开口。
“莫离。稍安勿躁!苏棉棉如何得知柳新雅的家乡是哪里的?她又为何突然要认这个亲戚?”藏天旁观者清,果然一开口就是重点。
阿竹不敢隐瞒,将经过详细叙述了一遍,虽然已经记不清楚苏棉棉念叨的那些带着柳芽字样的诗句,他就把责任全都担了下来。说是自己无心泄露了柳新雅的真名。
听完阿竹的话,李莫离也严肃起来。看着藏天,“兄长,你可觉得这个苏娘子似乎过于刻意?”
“何止刻意,她明显就是冲着柳芽这个名字开始打听的!”藏天哼了一声,“阿竹,你在帮她隐瞒什么?”
阿竹身子一震,“小的……小的不相信苏娘子对柳小娘子心存歹意!小的敢以命担保!”
李莫离看着阿竹,似乎明白了过来,“阿竹,色字头上一把刀,这个娘子居心叵测,等真的出了事,就来不及了!你让我太失望了!”
阿竹跪了下来,“世子爷,小的知道,就让小的任性这一回!如果苏娘子真的……小的绝不姑息!”
“现在说的好听,到时候你下的去手?”李莫离皱着眉,事情都这样了,还是好好想想可能出现的变故如何应付为上!
藏天看着他们,“想知道她们到底在聊什么,直接过去听不就完了!”
李莫离迟疑了一下,“兄长,小雅的听力过人,咱们过去偷听瞒不了她的!”
藏天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谁说是偷听?咱们是正大光明的听!小雅真的有那么神奇的听力,更不会阻拦咱们!咱们还不是担心她?”
屋内,柳新雅正被苏棉棉的一番自述表白震惊的无以复加,想不到她曾经报以厚望的大伯居然牵扯了那么大的事,竹山水坝失事!这个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难怪世子找了大伯这么多年,一直杳无音讯。
那么眼前这个自称是她堂姐的娘子到底为了什么甘冒奇险向她表露身份,要知道柳钧升这样敏感的人物,她们母女隐姓埋名这么久,对自己应该是避之不及的,怎么可能突然过来相认呢?她真的是大伯的女儿吗?更何况,她又是如何得知自己柳芽的身份?难道阿竹会无缘无故向她提起自己的身世吗?
“妹妹,你又为何会来到京城?家里怎么样?”苏棉棉像没看到柳新雅怀疑的神情,态度亲昵,连称呼都近了。
柳新雅迟疑的看着她,笑的有些勉强,“苏娘子,我很小就被人拐卖,对家乡的印象所剩无几!只依稀记得自己的父亲是秀才,其他都不清楚!”
她不知道阿竹把她的事究竟说了多少给这个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