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殿外,藏天向尉迟太尉深深作揖,“太尉慢走!”
尉迟太尉看着藏天,有欣慰也有赞赏,“你很好!不愧是留着尉迟血脉的孩子,君筠有你这样的儿子足矣!”
藏天低垂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阴霾,只是因为尉迟血脉吗?
“多谢老太尉谬赞!我定不会辜负父亲母亲的期望!”藏天回的非常谦卑。
“不错,你有这样的志气很好!”尉迟太尉像一位慈祥的长者,拍了拍藏天的肩头,“回去吧,圣上那边估计是快审完了!”
走了没几步,尉迟太尉忽然转过头来,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关于这件事,要不要老夫出面?”
“这件事我自有分寸,多谢太尉关心,我坚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一切全凭圣裁!”藏天回答的斩钉截铁。
尉迟太尉点点头,便没有多言,转身离开。
秦老夫人跟上尉迟太尉的脚步,走过藏天身边的时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希望有一天你能唤我一声外祖母!”
藏天的神色更加谦卑,再次一揖到地,“老太君慢走!”
秦老夫人步履一顿,随即挺直了脊梁,一声细若未闻的叹息传来,“藏天家主有空多来看看我这个老婆子!”
藏天置若罔闻,低垂着头,恭送着尉迟老太尉一家离去。
尉迟太尉算得上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可是面对他的时候,自己的心却没有丝毫的悸动跟期待,或许这种带着算计跟利用的亲情本来对他而言,就只不过是一种待沽的筹码!
如此想着,藏天清润的脸上露出一丝奇异的微笑,回到甘獾群颉
“圣上唤您进去。藏天大人这边请!”禄公公亲自出来招呼。
藏天知道皇上已经问完了锦绣的口供,接下来,不管圣上究竟还相不相信隐卫,他都必须鲜明的表明隐卫的态度。
“微臣见过圣上!”藏天跪下行礼。
沉寂,长久的沉寂,皇帝没有任何的回应,没有免礼平身,也没有想象中的天子震怒。
这样的沉寂换做一般的臣子,或许早就被这种浸透到骨髓里的压抑气氛给折磨的情绪失控,高地求饶。但是藏天还是像往常那般的镇定,额头轻触地板,继续说道:“微臣见过圣上!”
皇帝仍未作声。藏天继续低伏着。
两人就像是两个斗气的顽童,谁都不想做先松口的那个人。
藏天知道,这场斗争中,拼的无非是皇帝对自己的信任,还有自己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强势。越是强势。越能证明自己的无辜,只有做贼的人才会心虚!
这是勇气与皇权的碰撞,这是心智与帝王权术的斗争,他输不起。
柳新雅担忧的看了藏天一眼,锦绣的供认远比对着吉祥说的更具体,几乎毫无破绽。她似乎对隐卫的运转非常熟悉,说了不少隐卫不为人知的方面,虽然没有涉及敏感的题材。但是那些模棱两可的说辞,更能引起睿帝的猜忌。
锦绣很聪明,事事都推在镜天身上,从她的供词里分明透露出一个意思,这一切都是镜天做下的事。藏天全然不知,虽然侧面可以证明藏天确实是无辜的。但是对镜天的污蔑却是死无对证的!
这一点对隐卫来说,是致命的!而藏天身为现任隐卫家主,是绝对不可能置身事外的。
柳新雅忐忑不安,藏天跪地不语之时,睿帝已经有了决断。
“朕已经问清楚了,此事都是镜天一人所为,既然镜天已死,朕也不想将此事的事态进一步扩大,而且藏天之前为朕立下大功,这件事就此了结吧!藏天你代父上书认罪,然后公告天下,朕就不会继续追究你隐卫的责任!”睿帝面露倦怠之色,声音中透露着一丝失望。
睿帝这番意味深长的说辞,柳新雅听得动容起来,睿帝对藏天的爱护真是没说的了,连这等谋害皇嗣,足以被灭九族的重罪都能这么轻描淡写的揭过,不过,她知道藏天是绝对不会接受的!
只见藏天几乎匍匐在地,沉声开口,“请圣上宽恕微臣不敬之罪,微臣绝对不会写这份认罪奏折的,因为家父清白的名誉只能由我这个做儿子的为他守住了!微臣恳请,圣上彻查此事,让奸人的阴谋彻底曝光于天下!”
“你……不识好歹,朕一片回护之心,连这等谋逆之事都可以容忍,若不是看在你还算忠心,之前为朕彻查出了朕的龙床之上的阴谋,你以为,朕会放任此事,你父亲做下的好事,丽妃的孩子就是那个锦绣在你父亲的授意之下用麝香谋害流产,还试图诬陷皇后……藏天!你不要以为朕爱惜你的才能,就可以放任你继续犯上!”睿帝狠狠地掷出了手里的茶盅,暴喝出声。
啪!碧绿的茶叶混合着滚烫的茶水溅得满地都是。
精美的茶盅已经碎成粉末,满眼望去全是刺目惊心的雪白,就像是睿帝此时此刻心中的失望,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上涌。
睿帝此时觉得自己的一片苦心像是扔进了冰水里,自己如此看重藏天,如此的回护与他,甚至不惜放弃皇家的尊严,要知道失去的可是皇家的后嗣!换来的却是一句骄傲到不知天高地厚的拒绝!
此时睿帝的怒气已经充盈他的肺腑,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看着地上匍匐着的人,恨不得现在就让他血溅五步!
龙有逆鳞,触之即死!
“皇上!”一声尖锐的惊呼一下把睿帝从狂暴的情绪中惊醒过来,他有些愣神。
出声的是满脸惊慌的禄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