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温则却苦笑着摇头,“你早已身在局中,算计他们,必定会牵扯到你,你又何苦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想管呢……”
赵玫皱眉,“你什么意思?”
季易突然插话进来,“他的意思是,以你的才能,何不就此选择一方,早早定了胜负,也免得几方争斗,无辜受灾。”
他好心的为赵玫“解惑”,表情戏谑。
“我?我何德何能,如何凭我的选择就能决定胜负?”赵玫指着自己鼻子问道。
“你可以!以你的聪明才智。堪为社稷肱骨!”
赵玫转向伯子栩,“怎么连你也这么说!”
“何况,如果有你在。相信其他几方都会手下留情呢……怎么样?用你一己之身,换百年太平?你可以选择继续做北候夫人,或者嫁给东候的世子,也可以嫁给,啊。驸马是不行了,可以嫁给对肃氏忠心不二的栋梁之才,尚大人啊……”
季易继续火上浇油,似乎能将赵玫陷入为难窘迫的境地是他十分乐意见到的。
他戏谑的声音令四周陷入沉默,赵玫扫过众人,似乎除了仲翡露出紧张的表情。其他的人都在认真思考着这建议的可行性。
不对,还有一个……
赵玫淡淡瞟过一直安静的躺在那里的锦昭公主,似乎刚刚提到尚若恒时。她本该平稳的呼吸也乱了几分呢。
“其实你自己也知道,只是不想面对而已。你不愿背负整个江山,便愿意看着乱世纷乱,无辜受灾吗?”
伯子栩也忍不住借此机会逼赵玫一逼。
“够了!”
赵玫郁闷了,她好心救人。怎么到了最后,反而是她被扣上了眼见乱世侵伐而无动于衷的冷血的帽子!
此刻。邀月台上,叔温则、季易、伯子栩成三角,将她包围着,逼她做出取舍。
此刻,雾层之上,明月周围,星辰闪耀,争相斗妍。
“天劫早已开启,从初生的月之神女遗落失踪的那刻起,命运之笔便开始慢慢勾勒,如今应劫的星图已经画成,乱世既起,等待有人终结。”
待月曾经的声音似乎在耳边回响,赵玫心里一震。
此刻的风云际会,亦对应了那九天之上的星图变幻,命运的巨轮缓缓转动,终于到了这一天……
赵玫压抑住心里的异样,沉下脸色对伯子栩道,
“你到底走不走!”
叹一口气,伯子栩连声答道,“走走!”
这时,赵玫终于看向了尚若恒。
看他轻抬脚步缓缓走过来,褚色朝服上的青绶随脚步轻晃,带着那些欲说不能说的心事。
“我只问你一句话……”
赵玫没有说完便顿住了,因为她看见尚若恒薄唇轻启,无声的比着口型。
“他们没事。”
她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下,那些辗转翻覆的夜晚,她几乎残忍的逼自己回忆刑场上的每一幕、每一个细节,最终她还是生出了微薄的希望,希望自己没有看错人,毕竟,她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过澄澜她们的脸。
此刻,在得知澄澜没事之后,她绷紧的弦终于松开,心口的气一松,连带着压抑的气血也涌上来。她拼命忍住,但是仍有血丝顺着嘴角流下来。
尚若恒没有惊讶,不想让她身后仍旧不安分的人看出异状,而且他也早已料到,要将那来历不凡的灵器毁掉,她亦需要付出十分惨烈的代价。
赵玫用袖子一揩,将触目惊心的血迹抹去,却抹不去他心里的那份疼痛。他轻叹一声,取出一粒丹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喂进了赵玫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带着冰润沉雪的清甜味道,赵玫不知道那是尚若恒的师傅送给他的天雪丸,是采用九天之边的菩提树上的带着积雪的花瓣所制,极为珍贵。服用之后不仅可以起死回生,还能调气疏滞,增加大量灵力。
赵玫不仅立即恢复了血色,更感到精力充沛,灵气大涨。
她张了张嘴,想说谢谢,却又改变了主意,
“这是你欠我的,当做我这些天来担忧痛苦的补偿!”
尚若恒从善如流,“在下也这么想。”
两人相视而笑,还是喜欢这样的相处。然后他让开,将离开邀月台的出口让出,赵玫感激的看他,想让他也一起走,尚若恒摇头,“我始终是成朝之臣。”
“可是我担心他们对你不利。”
“无妨,我还有用处,他们不会自砍手脚。”
尚若恒说完便走开,站到了叔温则身后。
伯子栩则同伯子锐、仲翡一起来到赵玫身侧,他与尚若恒擦肩而过,这一错身,兄弟情意抛却,再相逢时,或许便是战场两端。
他忍不住道一声,“表哥,珍重。”
尚若恒沉默点头,错身而过,只是眼中多了些难以名说的情绪。
这一幕看在赵玫眼里,也不免生出几多感概,但是现在的情势已容不下诸多矫情。
“各位,得罪了。”
她突然动了,身法飘逸,带着独特的韵律转折于那几人之间,转眼间,便封住了季易、叔温则、尚若恒几人的穴道。
她停在锦昭旁边,笑道,“公主既然愿意睡,就继续躺着吧。”
锦昭的手指微不可见的一抖,赵玫同时起手点穴。她倒飞而起,离开那阶高台时顺便施展了困术。
一个淡金色的光罩将叔温则等人罩住,站在外围,便只能看到浓厚的雾气。
赵玫转身,对着伯子栩,“走吧!我们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