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一道闪电般的白光,将他们的瞳孔映得惨白。
小官愣愣的回过头,他的兄弟们也顺着他视线而回头看去,便看见前方官道尽头,有白光闪耀,那光由远及近,直到眼前,他们才看分明:
那是一个男子,身上发出夺目的莹光,如月最圆时流泻的光华,柔和耀眼,却孤冷独清。他行走间如闲庭信步不动衣衫,速度却如驰风掣电,明明身影还在远方,眨眼间便到了他们跟前。
他手里抱着一个人,被染血的月白长袍包裹,他一直低着头,看向怀里纤细的身影时,目光始终温柔。
“什,什么人!”
禁军中为首的士兵结巴的问道,刚刚不过一眼,他们便如被摄魂夺魄般失了心神,此刻心里不可控制的生出一种敬畏感。
有敬畏感的人不止他们,只是守城小官和守卫们的反应截然不同,他们自动的站到两边,为男子让开进城的路。
男子看了眼路两边的人,又扫过对面举刀的士兵,轻启朱口,
“走吧。”
众人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有小官躬身上前,对男子拜了拜,
“多些恩公。”
然后便拉着自己那帮还没反应过来的兄弟们走远,要离开这里!离开这座已经从内部开始腐朽的城池!
他没有做多余的事、说多余的话,用男子较为喜欢的方式回应了男子即将施与的援手。
男子便叫住他,
“无处可去的话,不妨去最东边。”
小官的眼睛亮了亮,仿佛已经看到那个传言中东岸更东的神秘岛屿,那里将载满他们的未来。
他带着兄弟们向着男子的背影深深一鞠,方才离开。
而禁军们则眼睁睁的看着那十余人从他们面前扬长而去,他们却什么都不能做,因为他们被一股巨大的威压给罩住,无形的禁锢住了他们的行动,他们甚至连嘴都张不开,话都不能说……
“想死的话,尽管来拦我。”
男子淡淡说完这一句,众人只觉身体一松,恢复了自由,随即他们都一致的选择了让路。
“蠢货!谁敢退!”
威喝的是一名蜂目宽鼻的中年将领,便是先前那位副统领,他骑在马上堵住了士兵们的后路,然后举起大刀,只听“咔嚓——”一声,最早后退的士兵便被他斩下了头。
士兵们皆面露骇色,不敢退,却也不敢进。
时间仿佛凝滞。
这时,男子微微抬眼,似看非看的眼神却让副统领心里起了深深退意,仅是目光便能让他浑身如被针扎,这男子该有多么强大!
就在他打算调转马头逃开时,只觉一团黑影闪来,然后喉咙一凉,有什么腥甜的味道涌进嘴里,然后他便永远的垂下了头。
高头大马上,一生钻营权利的副将领,喉咙上被钉入异物而死,他的头与身体形成诡异的翻折角度,而他喉咙上插着的,玄色方形,上面银色的“禁”字闪着幽光——是禁军专用的腰牌。
士兵们看着那个定格在马上的、他们的副统领,对那名男子更添了惧意,几乎是瞬息之间,他们便纷纷器械而逃。
男子越过那些四散逃窜的人群,将目光投向这座城池的东北方向——王宫。
然后他低下头,细心的为怀里的人儿整理着散乱的头发,轻轻道,
“我只是想用我的方式,经历你曾经历过的,把你走过的路再走一遍,将此身刻上与你相同的罪孽,如果要沉沦,有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