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易古潭般幽深的眸中闪过一丝困惑,接着用笑意覆盖住所有的情绪,不急于问,像是笃信赵玫肯定会说。
赵玫哼笑一声,淡淡转开视线,看向墙上的那幅画,画上一人立于崖边,俯视崖下长河,河上朵朵残花飘零,红艳得夺目……浓郁而艳丽的色调和笔墨……
“这副画……是个人吧……”
感觉到身后男子突然凝滞的呼吸,赵玫眸光渐冷……果然被她猜对了……
赵玫的话,在一般人听来,多半会以为她的意思是:“画上画了一个人”,而只有知道真相的人,才会在面对模棱两可的话时,下意识的往自己知道的一面去想。
“何出此言?”
季易很快就调整过来,语气正常,但是仅那一瞬的慌乱发生在那样深不可测的男人身上,便足以说明一些。
赵玫又转过头来看着他,眼睛像那晨间荷叶上的水珠,剔透得不染尘埃,她的语气却带着一丝悲悯,一丝愤怒:
“以人皮为画布,以血作花,以发为石……好一幅绝世的‘流水落花图’!难道这个‘人’,也是你曾经最宝贵的宠物?如果你只是把我关进笼子里,难道我不该感到幸运?”
季易有些失语,他没想到这幅画的底细会被在这个房间醒来不过一刻钟的赵玫看透,却也勾起他对赵玫更深厚的兴趣,
“你这样,真是让我舍不得放你走了……”
“难道之前想过放我?”
“没有……”
“那不结了!”
赵玫甩过一个白眼,又转过头去看那幅画,
“你画的?”
“是。”
“是谁?”
“……”
季易沉默不过三秒,赵玫便紧接着道:
“不说算了……”
季易的笑容染上错愕,女人他见得多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女子:柔韧如蔓草,懂得尺寸进退,不会过刚而折,也不会过软而曲;可是她低眸浅笑时,脸上那抹清越的傲意,仿佛那崖顶的一株孤梅,傲然而生,能立于危境中谈笑风声。
“是我的二兄。”
身后低沉的声音响起,赵玫没有回头,那声音接着说道,却染上几许沧桑,
“这不过是显赫之家的权利争斗中,失败者的献祭。”
赵玫眯起眼,“这样类似的画,是否还有四幅?”
沉默了几秒,低沉的声音还是回答了她:“是的。”
她转过头来,笑得无害,
“那么季侯爷,现在要杀人灭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