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五,诸事皆宜。
赵玫一早就起了床,收拾完毕后,便带着澄澜出了门。
尚府门口,尚若恒带着春福夏禄二人早早的等在那里。清晨的阳光清亮而暖,赵玫转出照壁,一眼便看到门口石阶上长身玉立的尚若恒。
他单衣外罩着一层杏橘色的蚕丝薄锦,明亮而飘逸。
“尚兄,你不是要进宫接公主吗?”
尚若恒闻声回头,一双明眸灿过此时初升的骄阳,他似乎适合一切鲜亮抢眼的颜色,衬得他越发丰神俊朗。
“是,所以在这里等你。”
“哦?莫不是还有什么需要嘱咐我的?”
赵玫走过来,微笑的看着尚若恒,她心情不错,之前的造势很成功,昨天的金牌抽奖活动据说更是万人空巷,所有的铺垫都是为了今天。
她脸上神采飞扬,让尚若恒看得出神。
他明明知道她是女扮男装,但是此刻她的自信让她浑身散发着夺目的光彩,那一股豪情更甚寻常男儿,与她一身烟紫色的绸纱罩衣显出的俊逸相得益彰。
他深受吸引,可是心里却隐隐有着不安,可是赵玫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似乎还在耐心的等待他的“嘱咐”,他便压下心里的不安,暖暖一笑,
“你运筹帷幄,足不出户就把整个王都搅得都围着聚英楼转,我哪敢有什么嘱咐!”
他没有说的是,他只是想她了,想见一见她。自那晚院中匆匆一别已经过了两日,这两日她神出鬼没,行踪不定,他愣是没撞见她。
所以想赶在这个时候,见到她,祝福她。
可是赵玫却完全无视尚若恒眼神中的深意,只嘿嘿一笑,
“那我就先行一步啦,稍后聚英楼恭候大驾!”
正说着话,不远处来了一辆马车,高大健壮的白马昂首阔步,车上有淡白色的锦缎包覆,圆形的车盖轻纱垂边,缀着紫红色的流苏,行走间起伏摇摆,荡着迤逦的波浪。
赵玫呆了呆,不但因为这华美的马车,还因为马车上的人。
一双玉节般的手缓缓伸出,勾起车门的垂帘,现出车内之人。他举目抬眸,深邃的目光看来,赵玫的心窒了窒。
“好了吗?”
车内的人问道。
赵玫向身边的尚若恒微微一笑,欠身别过。
她来到车边,待月已经出来立于轼板之上,他微微俯身,对着赵玫伸出一只手……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待月,不再是惯常穿着的浅色的宽袍大袖,而是一身合体的黑衣锦袍,领口袖口处用紫红色的锦线绣着精致的花纹,像一团团锦簇的花蕊;玉扣丝帛的腰带将腰身收紧,更衬得身姿欣长有致,墨黑的长发高高束起,配以墨色银纹镶钻的发带,风华无双。
一眼看去,赵玫刻意避开了他的脸,因为他脸上戴着半掩面的银纹面具,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和下颌精致的轮廓,气质神秘而尊贵。
“不是说,你们那里有风度的男子都会为女子开车门吗?那么现在我为你掀车帘,也是一样的……”
他手指微动,赵玫的手就不由自主的递了上来,他趁势轻轻握住一拉,另一只手适时的掀起车帘,赵玫就准确无误的投进了马车,虽然姿态仓促得不算优雅,却仍然让冷眼旁观的尚若恒蓦地腾地升起一股怨气。
待月嘴角微微一翘,这才回身进入车内。
马车缓缓掉头,脚步渐快,转眼就消失在尚若恒的视线之中。
他在原地看了很久,直到阳光照在身上的温度变得热灼,才动身上了另一辆轻便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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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都,整条长街,从北边的石牌坊一直到南边的都御史衙门,全都铺上了长长的红毯,十里长红的正中,聚英楼前围满了人群。
人们兴奋不已的看着仍被“敬请期待”的围布围着,难窥外貌的聚英楼,对即将到来的开业典礼议论纷纷。
“你说吧,咱王都除了过节哪有这么热闹啊!”
“比过节还热闹呐!”
“听说了吗?今天还会有重要人物出现!”
“什么重要人物?”
“哎,没看这街道中间铺的红毯,尤其是这一段,红毯两旁每十步各放着一盆花,这么大的手笔,绝对是有大人物要来啊!”
众人都在啧啧感叹聚英楼的大手笔,一阵风过,远处传来马儿低鸣的声音和车轮转动的声音,一辆华美的马车渐渐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距离聚英楼还有五十米,便有接引的小厮上前帮忙牵住了马,车上下来了两人,一位是身穿墨黑长袍面戴面具气质神秘的男子,因为戴着面具而看不到真实全貌,只觉得起举手投足都透着尊贵和优雅;另一位身形相对较小的少年,年纪似乎还不及弱冠,身着白色深衣外罩烟紫色绸衫,容貌俊美不凡。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这二人的身上,纷纷猜测着二人的身份。
这时,原本在聚英楼前等候的冗括四人立即从红毯外围绕过来,对着赵玫躬身一拜,
“老板!”
赵玫浅浅一笑,点了点头,冗括四人立即站在她的身后。
她看向待月,待月面具下深邃的眼睛少见的露出清爽的笑意,他稍稍侧身,让赵玫先请。
赵玫抬步就走,在众人注目礼中带着后面五人一路来到了聚英楼前。
楼前的空桌上摆着三个银盘,盘中各放着一朵大大的红绸花,三朵红花皆由红色的绸带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