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在这个时候问出来,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
“为什么这么说?“顾蓉皱了下眉。
一直以来,她对苏禾这个女孩儿都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好感,她从心里希望苏禾能和杜承希在一起。
这十年来,他一个人遭受的事情太多了,他需要一个可以抚平他心中伤疤的人。那个人可以是朋友,可以是亲人,可以是金戈也可以是顾蓉她自己。
但她知道,对于他来说,苏禾是独一无二的,是唯一一个可以让他放弃仇恨的人,而如果没有仇恨的话,他心里就不会有疤痕。
如果可以的话,她很情愿将他的所有事情都跟苏禾说一遍,让她劝他放弃仇恨,让他不要活的那么累。她知道苏禾是个怎样的女孩儿,坚强、倔强、勇敢,可有时候却那么的柔韧。
这样的女孩儿,可以包容他的一切,宁愿自己纠结,也会为了感情强忍住。无论在何时,她都会选择相信自己的内心,哪怕那跟自己的认知所违背。
灯光明灭之间,人海涨落,茫茫不断。
“我想占有她,占有她,而把她一直蒙在鼓里,不考虑她在知道真相之后还会不会愿意和我在一起。“他忽然笑了下,带着凄悒的无奈:“你知道么,我不想失去她,在最后跟她说出全部事情之前我想用婚姻束缚住她
,让她无法离开我。越是想要得到就越是不择手段,是不是觉得不止自私,而且卑鄙?“
顾蓉看着他的侧脸,内心不断的跳动着,眼泪盈然,静静地笑着,说:“你第一次这么在乎一个人,这么害怕她离开,我感到高兴,nik,爱一个人总是自私的,如果你什么都不担心不害怕,那么你对她就不是喜欢了
。因为不喜欢才会不在乎。你知道么?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需要把心放在另外一个人身上,把自己弄得整天都提心吊胆的,可是偏就觉得安心。“
“我对苏禾,总觉得是亏欠了。“
“当你觉得你亏欠一个人了,那就意味着,你动情了,而且那份感情不是很轻,你会开始有意无意的对她好,这就叫做——‘喜欢‘。“
他终于释然笑了笑,说:“恋爱专家?“
“专家不敢当,“顾蓉笑笑说:“不过,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
他笑,眼前忽然浮现出那个女孩儿的笑容,她笑的时候很美,眉眼弯弯,双眼像是河水一般,漾着波浪,泛着点点繁星。
如果细看的话,你会发现,她就算是笑得再灿烂,那双眼睛也总是带着她这个年龄所没有的宁静。
和十年前的那个女孩儿一样,似乎,一点都没有改变。
你知道么?苏禾,你用一眼喜欢上的一个人,在此之前,他将你放在心里已经十年了。
回到学校之后两个星期,基本上都在复习。
上课结束后两周内考试,时间紧迫,好在,大学考试不会挤在同一段时间,有相当空余的时间复习,两门考试过后,竟也没觉得有多么吃不消。
晚上拎着热水壶才走到宿舍楼底下,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叔叔的电话号码。
苏禾单手手指划过屏幕,接通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听见奶奶的声音,带着焦急还有急促,苏禾忍不住皱着眉,让她慢慢说,不要着急。
女生先是愣愣的,站在原地,脑子一面嗡嗡的响着,感觉到自己的大脑没来由的一阵一阵的沉重起来。被蒸汽蒸的红润的脸颊渐渐僵住,而后变得铁青,直至变成无力的苍白。
一阵深深地无力重重的压了下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手上还握着手机,脚下却已经站不住了,如果没有旁边的墙壁支撑住她,下一秒她就要倒下来。
电话那头叔叔急促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小禾啊,叔叔也是没办法,我也不想把老宅子给卖了,可不卖房子,我哪有钱拿来去还赵总?小禾,你不是交了男朋友,不如……”
“不行……”苏禾狠狠地握着墙壁,眼泪忽然不住的往下落,她胡乱的抹了抹眼泪,整个身子都弓了下来,蹲在地上,像只无助的小猫。墨一般的黑暗将她整个人都包围在里面,她只是强忍着,不发出任何不自然的声
音,把脸埋在臂弯里,听见电话那头略带不屑却还是装作谦卑的声音:“他不是什么安宁资本的副总?小禾,你跟他好好说说,说实话,叔叔真不想卖了老房子。”
她再也说不出话了,她知道无论自己再怎么忍着,那声音都会变得很奇怪。
电话那头,叔叔说了很多却听不见她回应,最后也只好挂断。
她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她全部美好的回忆都是在这个地方,而她的叔叔竟然因为生意失利,欠别人债,要把房子卖掉。
春天的夜晚,风已经不那么冰冷了,吹在身上却还是让人忍不住哆嗦。
今天是周日,周末回家的学生陆续赶回来,宿舍外面偶尔有几个女生从车上下来,后面跟着家长拎着包裹,女生已经换上了简便的长裙,后面的父母还是初春的穿着,偶尔换着手拎包裹,脸上却是淡淡的微笑。
她已经二十周岁了,已经不是小孩儿了。
一个人,十岁的时候会因为妈妈不肯买喜欢的洋娃娃哭的恨不得周围的人都知道;十八岁的时候会因为别人的恶语中伤而默默地在熄灯之后趴在床上默默的哭,然后第二天早上假装很不在意;到了二十岁,她知道无论
自己怎么伤心,问题都在那里,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