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红楼’的上房雅间里,金华正陪着一位虎背熊腰的汉子饮酒。
有琴师‘铮’‘铮’地拨弄着琴弦,演奏出一长串灵动的乐声。几位身段姣好的美人身着薄纱,正伴着乐声翩翩起舞,那舞姿时而婉转多情,时而妩媚妖娆,时而狂野奔放。
汉子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几位美人,那色眯眯的小眼神儿似乎能透过她们的衣衫看到里面香艳的ròu_tǐ。
金华完全不怀疑,再多一会儿,这人指定得留下口水来!
厌恶地捏着帕子扇了扇,金华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来,石帮主,金华敬您一杯!”
这位大汉正是漕帮帮主石顶天,传闻他是一个嗜酒如命,阴险好色的小人。金华今日一见,看来坊间传闻确实不假。
虽然打心眼里讨厌这个人,可如今接手了米行的生意,就不得不跟他打交道。今日请他来,其实是想让他在运费上做出一些让步。
石帮主见金华敬酒,这才恋恋不舍地从美人身上收回目光,笑道:“怎敢让金掌柜敬我,来,咱们干了!”
金华托起酒杯一饮而尽,继而朝石帮主亮了亮空酒杯,趁机试探道:“石帮主,您看我刚才跟您说的事儿——”
石帮主眉头一蹙,摆手道:“金姑娘,其它的都还好说,只此一件事儿,真的没得商量——”
金华不由在心里冷哼,除了这一件事儿,别的哪里用得着你!
“石帮主——”
金华一句话还未说出口,却被石顶天一口堵了回去,“金老板,不是我不通情理,主要是我手下养着这么一大帮兄弟,管他们吃,管他们喝,我的处境也是艰难的紧!”
乖乖,早知道此人这么难缠,金华压根儿就不会找他谈,可是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只好赶鸭子上架,跟他死磕到底了!推杯换盏间,金华不断地跟石顶天提起减运费的事情,但他总是闪烁其词,含含糊糊地打着太极。
到了最后,金华还是落了个一无所获。他妈的,哪有这种厚脸皮的人?饭照吃,酒照喝,事儿却不干!
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白瞎了我一桌子的好酒好菜!
姑娘我就不信了,离了你们我还弄不来粮食了!
眼瞅着粮仓里的大米就要卖完,却因为没有同漕帮谈妥押运费用的问题,而迟迟得不到补给。这漕帮悠闲地看着金华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却依然拿着价,一点儿都不肯让。
‘老娘还不信了,这南京城除了漕帮,就找不到能押运大米的了?’
金华说这话的时候,倩娘和常叔都在。
常叔在椅背上磕了磕烟斗,蹙眉思索片刻,还是无奈地摇摇头:“东家,如今这世道,只有走水路最安全——”
“我才不管水路,陆路,只要能运来大米,我金华都可以跟他们合作!!”
倩娘本来在一边儿对着铜镜往脸上补妆,此时听了金华的话,也没回头,只漫不经心地建议道:“我支持东家的想法,既然水路赚不着钱,不如冒险走一次陆路!”
常叔沉声道:“如果一定要走陆路,就要找一家信得过的镖局,我听说镇远镖局的口碑不错,东家,需不需要我去跟他们谈一谈?”
金华双手一合,点头道:“好,常叔这事儿就交给你去办了!”
常叔很快便和镇远镖局进行了接洽。因为世道不安好,镇远镖局已经很久没接到走镖的生意。此时见常叔前来托镖,自然是二话不说,立马便答应了下来。
金华以十分低廉的价格便将镖托了出去,免不了小小得意一把。可惜当她还未从占了大便宜的得意中恢复,镖队被劫的消息便传了回来。
其实在镖被劫之前,金华已经做了两三次尝试。为了保险起见,第一次托镖,金华要求押运的粮食并不多。镇远镖局一路北上,不久便押着一队米车凯旋而归。如此两三次之后,金华渐渐放弃了警惕,于是决定大批量地运输大米。
金华之所以这么着急,其实也是为了增加大米的储备量,从而调整供需,压低价格,表面看是一斗米的价格下降了,金华的盈利减少了。可是从长远上看,金华却一点儿也不吃亏,这好米的价格下降,普通老板姓才能买得起,既然有便宜的好米,自然没人再去买糙米,而好米呢,只有‘如意米行’存货最多,到时候金华一家独大,赚的自然不会少。
正当金华庆幸自己选了陆路这种方便又便宜的押运方式时,镖队被劫的消息却冷不丁地传了回来,金华当时正在饮茶,结果着急之下,不小心便被茶水呛了一口。金华扶着桌角咳了半天,才脸色苍白地站起身,然而脚底一个酿呛,差点儿没晕过去。
要知道,这次运送的粮食可是比前三次的总量还要多一辈,如今,大米被劫,损失自然不可估量。且不说镇远镖局有没有钱赔付,就算有,那它们赔付的那部分钱也远远弥补不了金华的损失。
“东家,车队是在凤鸣山被劫的。他们人多势众,镖局根本抵抗不了,所有的粮食已经全被他们运上了山。”
常叔忧心忡忡地看着金华,生怕她一时接受不了,急出什么好歹来。
金华强撑着身子摆摆手,只低声说了一句:“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常叔正在院子里打扫,远远看见金华提着包袱走近,心里便觉有些不妥,于是忙拦着她问道:“东家,你这是要去哪儿?”
金华支支吾吾,“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