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二伯放出一个消息:仇老爷急于卖掉略次等到的稻田五十亩,减价为每亩卖二十两。李画敏拿出银子,买了连成片的二十亩,有心再买进些田地,因为剩下的田地零散各处不好管理,只得作罢。
村上人看到田地价格便宜,有能力的都设法买进几亩田地,甚至于有人向亲戚家借银子买地。财叔看得心痒,回家跟财婶商量也要买地,可是家里只有三十两银子。财叔第二天赶去县城,向罗振荣说即将买地的事,要罗振荣设法筹集银子买地。
李画敏听了小鬼什刹转告财叔找罗振荣要银子的事,同意罗振荣预支四十两银子,以后再从月俸中扣除。
财叔欢喜,拿四十两银子回家。财婶仍嫌不足,强行卖掉了裕叔的五只羊,凑足一百两买了五亩地。家里有了田地,财叔、财婶在村上行走时腰板挺得直直的,逢人便夸三儿子有本领,外出干活几个月便挣回五亩地。
村上许多人听了,羡慕不已。
李画敏、赵世宇和月娘知道内情,并不点破罗家买地实情。
天气渐热。这天吃过午餐后,赵世宇帮李画敏翻出较薄的衣服,抱到灰沙庭院旁的竹竿晾晒,两条竹竿上挂满了衣服。赵世宇在家陪李画敏说一会儿话,看一会儿书,又练习写一会儿字,天近傍晚时,赵世宇把晾晒的衣服都收回房间,抖了抖身上衣服,朝外面走去。
李画敏叠衣服,无意之中朝房间外望去,看到赵世宇正朝大门走去,她扯起嗓子叫嚷:“喂,你去哪里?”
赵世宇边走边回答:“今天中午我回家的路上。遇到了阿悦,他说刚刚从南山逮到一只獐子,请我今天晚上去吃獐子肉。”
又是去喝酒!李画敏扔了手中衣服,走出房间门口,亮开嗓子叫喊:“阿宇,你回来,帮我一下。”
赵世宇转身回房间,问李画敏要干什么。李画敏叫他叠衣服。
“喂,衣服一向都是你折叠的。你不是说,我折叠的衣服不够整齐么?”赵世宇扫床上一堆零乱的衣服。没打算动手。
李画敏拉下脸:“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不会折叠衣服的?今天的衣服,你来折叠。”
“敏敏。你不舒服?”赵世宇走近,先是观看她明显隆起的腹部,继而观察她的脸色。
“是有点不舒服。”李画敏拿只枕头放到椅子上,然后背靠着枕头坐到椅子上。
赵世宇看到李画敏一副疲软的模样,关心地询问是否要叫老中医来。李画敏答应说不用。因为她的不舒服是心里不舒服,老中医来了也没用。赵世宇便细心地折叠衣服,然后把折叠整齐的衣服都放到柜子里。
李画敏吩咐赵世宇去做晚餐。
“敏儿,你稍等。母亲已经在厨房做晚餐了,估计差不多就可以了。我去了,若是回来的迟。你不必等我,自己先休息。”赵世宇牵挂阿悦家的酒席,向外走去。
“不准去!整天喝得满身酒气。醉熏熏的,前天我因为闻到你身上的酒气了,都呕吐了。”李画敏站在房间门口,阻住赵世宇的去路。
“敏儿,我今天已经答应了阿悦。再去这一次,以后就不再去喝酒了。阿悦说了。阿森、阿豪他们也去的,我们已经有段时间不相聚了。”赵世宇揽李画敏,轻轻把她抱过一边去,走出房门。
这段时间,赵世宇老外出喝酒,有两次醉得呕吐,让李画敏跟着呕吐。李画敏反对赵世宇外出喝酒,气味难闻在其次,最担心他喝酒没个节制伤身体。
今天,李画敏是铁了心,不让他去阿悦家喝酒。过去,李画敏把喝酒过度的害处跟他说明,他都不放在心上,既然讲道理讲不通,李画敏今天便不想跟他讲理了。
李画敏揪住赵世宇的衣角,威胁说:“赵世宇,我说不准去就不准去。你听到没有?”
“敏儿,我再去最后这次。我已经答应了阿悦去他家吃獐子肉,我若不去,便失信于他们了。”
“不行。獐肉有啥稀罕的,又不是没有吃过。不准去。”
“敏儿,你讲道理行不?”赵世宇无奈,用近于哀求的声音,叫李画敏放行。
李画敏最讨厌、最担心他在天黑时候、在外面醉熏熏的回家,喝酒伤身,喝醉行夜路也有危险。李画敏没有心软,柳眉轻轻一挑,抬起小下巴,盯住他说:“就不讲道理。就不准你去喝酒。”
反正道理已经跟你说过了,行不通。
赵世宇盯住李画敏看了半晌,面对这双挑衅的大眼又是好笑又是生气,用手捏她的下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刁钻了?我喝酒都要你批准。没有听说过,男人喝酒要媳妇批准的。”
“别的男人我管不着,我的男人就不准整天喝酒。我可不想整天面对一个酒鬼。”李画敏没有让步,反正他又不是在外面应酬,纯粹是跟酒肉朋友喝酒取乐。
因李画敏生气,坚决不允赵世宇去阿悦家喝酒,他最终没有外出,留下在家中与月娘、李画敏用晚餐。看到赵世宇怏怏不乐,不似往日爱说笑,李画敏不理会他,只跟月娘谈论罗家卖羊买地的事,与月娘一同声讨财叔、财婶恬不知耻掠夺裕叔的劳动果实,当作儿子的功劳。
回到房间,赵世宇独自坐在书桌后看书,不理会李画敏。李画敏走近赵世宇,观察他的冷脸,将胳膊放在他肩膀上,轻笑着问:“宇,你还在生气?”
“没有,我没有生气。”赵世宇目光没有离开书本,没好声气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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