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将汤匙递到了袁翠的面前,袁翠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又张开嘴喝了一口。便闭上了双唇,还是没喝完:“真的好苦……”
“唉……”玉珠叹了口气,她光看了袁翠那表情就感同身受,心中一片苦涩,但还是挤出了一个笑容来:“夫人真是怕吃苦呢,可是不喝完这病哪能好呢?”
袁翠看着玉珠似哭非笑的表情,知道她是真心担忧自己,忍不住心中一阵潸然:现在天底下能真心待她的,只怕只有玉珠这个丫鬟一人了。她摇了摇头:“我怎么觉得,这个病……只怕是好不了了。玉珠,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不!”玉珠忍不住哭出声来,她将药碗放到一边。双手环过去保住袁翠:“夫人可不要说这话,夫人还那么年轻,身子也一向健朗,这样的小病算不得什么,再躺几日。一定可以好的……所以,夫人千万不要说这些丧气话。”
后面的那两个侍女紧张得不禁面面相觑,以往袁氏虽然也偶尔会抱怨几句苦,但从未像今日这样连一勺都喝不完,而今日……也是她们遵照贾氏的吩咐,在端过来的药中下了剂量不少的落子之药。只要喝完这一碗,别说是腹中那不足三个月的胎儿,就是大人恐怕也难逃一死。虽然这两人也早被贾氏买通。但这毕竟是弑主行凶的事情,她们自然心中紧张万分。
“玉珠,我不想喝药了……”
袁翠虚弱的闭上了眼睛,将头躺平,不愿再喝一口。玉珠看着几案上摆放的那一碗汤药。心中纠结万分:究竟是让夫人喝完那碗药还是不喝呢?的确,如果真的只是小病。这药不喝也罢。但如今夫人还怀有身孕,而且这一躺,就是大半个月,身子日渐消瘦,足见一定是得了难以治疗的病症,不宜断药。
玉珠艰难的思考着,她甚至想去求董相国再派太医过来诊治,尽管以现在看来,董卓根本不会在乎袁夫人的死活,但她为了夫人,是可以豁出性命去求的。而且,如果她把夫人已经怀有身孕的事情告诉相国,没准相国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一定会尽全力保住夫人的性命的。
玉珠拿定了主意,便打算起身奔出去,那两个侍女看到玉珠不再给袁氏喂药,越发紧张起来:
“玉珠姐姐,你这是要去什么地方呀?药还没喂完呢。”
玉珠扫了她们两一眼:“不喝了,到了吧。反正喝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见效,我打算再去求相国大人,让他给夫人找太医来。”
两个侍女已经被贾氏吩咐,一定要看着袁翠喝完那一碗药,如今事情迫在眉睫,自然不能让玉珠把药给倒了,当下她们便一齐开口:“相国今日不在毕圭苑内,你是找不到他的,夫人的病不能再耽搁了,还是要快快把药喝了才是!”
玉珠听了这话,再看向这二人,心中起了疑窦:这两人的紧张神色及其怪异,不像是在关心夫人,而是似乎只关心夫人有没有喝完这碗药……她在脑海里将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情全部联系在了一起:药从来不是她看着熬的……夫人喝完药以后,总是很不舒服……这些日子夫人的身体越发虚弱……莫非!
玉珠睁大了双眼,用一种不可置信的语气问道:“你们老实告诉我……这药,是不是有不对劲的地方?”
两个侍女没料到此时玉珠居然会突然“醒悟”过来,一时显得窘迫万分,仅仅是她们脸上遮遮掩掩的慌乱表情,就已经露出了马脚,玉珠不是个笨人,当下心中便明白了五六分,她顿时尖声吼道:“你们……是你们在药中动了手脚,害了夫人,对不对!?”
看到玉珠怒目圆睁,两人一时之间,想着她们的事情既然已经败露,不如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这个玉珠制服,把药灌入袁氏的嘴里!事实上,贾氏早已有了安排,就在玉珠怒吼的时候,卧房外面守着的几个侍女也冲了进来,她们也都是伙同那两个侍女一起下毒的。
“既然玉珠姐姐不肯给夫人喂药,那就只能让我们来了!”
玉珠虽然拼尽了全力想冲过去将药碗砸碎,但双拳难敌四手,早有几个体格强健一点的侍女走了过去,将玉珠的手脚架住,让她不得动弹。她们为了不让玉珠尖叫,立刻取出一条毛巾塞进了她的嘴中。
一个侍女走了过去,看着在床榻之上惊恐万分,却无力挣扎的袁翠,阴冷的一笑,然后端起了床边的药碗:“就让奴婢给夫人喂药吧。”
“你们……你们为何要……害我?”
袁翠喘着气,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一群自己院中的侍女。
“奴婢们也只是听命行事,万望夫人莫要怪责奴婢们。”
那侍女冷冷道,随即拿起了汤匙,便要强行撬开袁氏的嘴,给她灌药。
“呜!呜!”玉珠最终呜呜咽咽着,她明白,那碗中的药肯定是剧毒!她后悔,若是能早日看出来,夫人也不至于会病到如此严重的地步了,是自己无能,害了夫人。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俏丽娇小的少女带着一群人闯了进来:
“大白天的,就紧锁院门,连个看守的下人也没有……这还是相国妾室的院子吗?”
那声音冷淡清奇,正是白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