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他松手的功夫，苏瑶已经轻身一跃，稳住身形在空中俯视着司空断月，冷哼道：“少门主这是何意？怎么？难道你的小师妹满足不了你？”
司空断月罕见的面色一红，却又有些气急败坏地扬声道：“你误会了！我和她真的是纯洁的男女关系。之前我不是说了吗？她就只是……”
“呸！当众就已经搂搂抱抱的了，你丫还好意思和我谈纯洁！”苏瑶翻了个白眼，截断了他的话，“你以为我真那么天真吗？收起你那套情圣的面孔吧！你弄多对象了！”
司空断月心里一急，立刻道：“我说的是真的！她……她那只是小孩子脾气而已，我一直当她是我妹妹般照顾，你不要想太多了。”
他话刚说完，以为苏瑶还要再问些什么，谁知苏瑶却是没有立刻开口，只是将眼睛在他身上转了一转，这才缓缓开口：“你的意思是，你从来没有和她做过？”
“做过什……”司空断月下意识地就要反问，然而话未说完，他却已经明白了苏瑶的意思，立刻截住了话头，却是一脸尴尬地怒道，“当然没有！我的心里一直都只有你啊！”
苏瑶沉默了片刻，忽然转身向着楼梯方向走去。
司空断月正要抬腿去追，苏瑶却是忽然说了句话，生生止住了他的步伐。
她说的是——“那小妮子早不是个姑娘了。若不是你，那便是别人。你该好好关心一下你这个‘妹妹’了。”
苏瑶说完，便要离开，不防身后却是忽然传来一只手大力地拦住了她的肩膀。
她皱皱眉，回头正要说话，却见司空断月一副震惊失措的样子，几乎是狂吼着问道：“你说什么！”
苏瑶看着他。沉默片刻，道：“原来你真的不知道。”
司空断月松了手，默然半晌，却是依然震惊得无以复加。
看着他那惊讶的样子，苏瑶叹了口气，正要动作，心里却是忽然传来火云的声音：“瑶儿，你真的不考虑和他合作？看来他逍遥门内部也有不少矛盾的。你和他其实殊途同归，若是可以联手，那……”
苏瑶摇摇头。探手自储物镯里取出石桌石椅等物，又提出一壶酒来，在两只杯子里分别倒满。这才看向司空断月：“你看起来需要喝点。”
司空断月僵硬地走到桌边，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却不坐下，只是直直地看着苏瑶的眼睛：“你确定？”
苏瑶笑笑：“你从来没有听说过吗？有经验的人一眼即可以看出谁是个雏，谁不是。”
司空断月惊讶地抬眼看向苏瑶。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只是颓然地坐在了石椅上。
苏瑶皱了皱眉：“你想问我是不是？”
司空断月笑笑：“你和人说话一直是这么直接吗？”
朝天翻了个白眼，苏瑶不耐道：“你之前的锐气去哪里了？不过就是个亲信有可能背叛你而已，至于这么沮丧吗？”
司空断月看了眼苏瑶，没有说话。直接忽然举起酒壶仰头直灌了一气，透明的酒液四溅出来，在他的白衣上制造出点点痕迹。却不显狼狈，只是愈发的颓然。
他放下酒壶，抬眼看向空中繁星，悠悠道来：“她的父亲，是我第一次离开苍山时遇到的一个散修。那是个纵横江湖十数年的高手。虽然没人知道他的名字，可他的代号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我虽然自从入了苍山后便再无机会得以出山，但是他的名字和形貌我也是有所了解的。只是那时，我却很是惊讶。若不是他修为的高深和形貌的匹配让我很是肯定，我几乎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是那样的高手了。因为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对着一个婴孩手足无措。”
苏瑶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知道那婴孩必定便是白天见到的那个粉衣的小姑娘了。只是她记得司空断月说过，她父亲已经身故了。
司空断月说着，看了眼苏瑶：“你没有看到那样的情景，所以必定没有什么感觉。但是我看着那样一个高手，修为高深，眼神犀利，却对着一个哭闹不止的婴孩低语轻哄，实在是不能不震撼。”
苏瑶笑了笑，摇摇头，道：“所以，你心里一软，出手帮了他，从此就有了逍遥门？”
司空断月却是眉头微皱，叹了口气：“其实，我后来也有些后悔。当初若是没有依赖他的帮助，而是凭着我一己之力独自创建逍遥门，是否便不会有后来的门主之变，不会有那血洗逍遥池的一天，不会有……”
他的声音渐渐苦涩起来，带着苏瑶没有听过的沙哑，似乎仅仅只是回忆那一场大战，也让他痛苦得不能自抑。
苏瑶轻轻将手伸过去，握住他的手。
她没有开口说什么“一切都过去了”之类的话，那样的话她不想说，因为根本不信。
过去的事情即使过去了，可是记忆还在，伤了的感情永远不可能恢复如初，死去的故人也断不会再重新复活。有些痛，是不会随时间消逝的。既然无法抹去，那记住，便是最好的办法。
似乎没有料到苏瑶的动作，司空断月心里一动，看着覆盖在他手上的玉手，他轻轻一笑，反手握住：“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接近我。”
苏瑶看着他，平静道：“我以为你要说‘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之类的话。”
司空断月大笑，握着她的手却是更加用力了：“你不会同情弱者。我从第一眼看到你时，已经知道。”
苏瑶看着他星光下的笑容，心里也是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