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夏辰炀和二少奶奶设想得十分周到,尽管桃舒的这番供词并没有直接证明了云曦勾引大伯的罪名,却十分巧妙地同夏辰炀等人所说的话连结在一起,留给旁人一个指向明确却又无限遐想的空间。然而,事态的发展并不如二少奶奶所料想的那般顺利,桃舒说这番话的时候甚是流畅,一口气将当时的情景交代得清清楚楚,没有一丝停顿。她脸上面无表情,仿若一张刻板的面具,说话的声音平静如水,没有任何起伏,让人不禁联想到她正是在强硬地背供词。
江氏最先察觉到桃舒的表现对自己所产生的不利影响,夏国公称不上是一个特别精明的人物,但他毕竟在官场上浸润了大半辈子,这点小伎俩怕是难以逃过他的眼睛。江氏的两条细眉不禁拧在了一处,心内开始忐忑不安。二少奶奶和夏辰炀也注意到了桃舒这个筹码没有想象中那般好用,两人皆是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心情焦灼着观察着夏国公的神色。
屋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十分微妙,夏国公的脸上没有露出半分端倪,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云曦一眼,却没有说任何话语。
正堂的一隅,云曦沉默而孤独地站立着,仿若重新开辟了另一个独立的空间,与这边的紧张与凝重格格不入,她微微低垂着脑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长长的羽睫掩住了如夏夜星辰般的明眸,让人看不出她此刻的心思。
良久,夏国公按了按酸涩的眉心,依然锋利的目光别有深意地扫过夏辰炀夫妻两,又落在桃舒身上,问道:“那你可知道,那个时候三少奶奶为何要将你打晕?”
闻言,桃舒愣了一下,情不自禁地转过头去看了二少奶奶一眼,察觉到对方的回避,便回过头来讷讷地回道:“奴婢……奴婢不知道,那张纸上并没有写这个。”
听了这话,夏国公立马皱紧眉头,急切地追问道:“那张纸,什么纸?”
像是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桃舒想得惊慌失措,完全失去了刚刚进门时的从容,身子颤抖着垂下头不再言语。
江氏预感到事情的发展将会超出她所能掌握的范围,再也不能心平气和地干坐着。她立马拿出当家主母的威严,一掌重重地拍在茶几之上,大声喝道:“好个胆大包天的奴才,竟敢当着老爷和我的面说些不知所谓的话语,你以为主子是这般好糊弄的!葛嬷嬷,把这个欺上瞒下的丫头拖到院子里,直接把她杖毙了。”
葛嬷嬷一早便得到江氏的指示,一直在门外不远处候着,故而很快便来到正堂。她刚拽住桃舒的胳膊,想将她拖出去,便却听得夏国公沉声喝道:“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