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韩月如分手后,云曦没有直接回府,而是让二福把马车驾到了锦绣庄。关于“技术入股”一事虽然不能急在一时,但自己能够出门的机会并不多,趁着今日时辰尚早,还是先去锦绣庄探探底。
此时绣庄里的客人甚多,只见三个大柜台旁边站满了挑选绣品的人。云曦不动声色地走到东侧的柜台,与众多妙龄少女一道挑拣柜台上的小物件,不时又暗暗观察中间柜台那边那些名门贵妇的喜好。
此时,从铺子的里间走出几人。为首的是一位五十岁上下的夫人,身穿暗绿色的锦缎华服,手腕上的赤金大镯子尤为显眼。走在她身旁的正是来萧府教姑娘们刺绣的谢夫人,只见她似乎在说些什么,听得那夫人笑着连连点头。两人的身后走着一个小丫鬟,手里小心翼翼地托着一个托盘,放着一件豪华锦服,上面的绣制的花纹依稀可见。
谢夫人含笑着将那位贵妇送出了大门,回来经过掌柜的身边时略微停了停。而原本在和一位客人交谈的掌柜忽然抬起头看向她。谢夫人朝着掌柜微微颔首便进了里间,掌柜也继续与那客人交谈。
似乎是十分寻常的一幕,但看在云曦眼里却是十分怪异,她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基于此,原本打算从长计议的“入股”一事突然改变了主意,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干净利落地将事情解决,无论成与不成都好,省得心里老是记挂着。
正想着,云曦看到掌柜与先前的客人交谈完毕,走回了里侧的柜台。她趁此机会迎了上去,问道:“掌柜的,我想求见谢夫人,可否劳烦通传一声?”
那掌柜别有深意地看了云曦一眼,摇摇头道:“姑娘,对不住了,谢夫人是我们绣庄的首席绣娘,并不随意见客。您若是想要定制绣品,有什么要求只管说与我听,我自会请人告知绣制的绣娘。”
云曦恳求道:“这件事情我只会同谢夫人一人说,麻烦掌柜替我通传一声,就说萧府五姑娘求见,若是谢夫人不肯见我,我自然不会多加纠缠。”
掌柜见云曦态度诚恳,又是一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表情,叹了一口气,倒是进里屋传话去了。不一会儿功夫,那掌柜面带诧异地出来,他身后跟着一个丫头打扮的人来请云曦进里屋。
走进了里屋,那丫头便道:“谢夫人只答应见五姑娘一人,请二位姐姐留步,再次略微等候片刻。”话虽是说给桃舒和桂枝听的,但眼睛却看向云曦。
“既然如此,桃舒你留在这儿吧。”言毕,又指着桂枝对那丫头道:“我与谢夫人说的事情与我这个丫头有莫大的关系,希望能通融一下。”
“这……”那丫头一脸的为难。
云曦见她已经动摇,继续游说道:“你不必担心,我自会与谢夫人说明一切,想必她不会怪罪于你的。”
“好吧,五姑娘请跟我来。”
原来,锦绣庄的里面别有洞天,走出刚才的那个屋子,便是一个开阔的大院,跟着那丫头走过一条长廊,来到一间布置典雅的屋子。身穿藕色小褂的谢夫人正在屋里绣着一件锦服,察觉到云曦进屋,便停下了手中的针线。她看到走在最后的桂枝,眉头略微一皱,旋即恢复常色请云曦坐下,让方才的小丫头奉茶:“五姑娘今日非要见老身,不知所为何事?”
云曦看出了谢夫人的不悦,并不打算周旋于那些无谓的客套话,直接切入正题:“今日冒昧求见,是想让夫人看一件绣品。”说着,便让桂枝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帕子递给谢夫人。
这一方帕子以双面绣的技法绣着幽兰戏蝶的图样,幽兰的茎叶两面都是翠绿色的,但几朵兰花和两只蝴蝶两面的颜色却是不同的,一面是水色的兰花芙蓉色的蝴蝶,而另一面则把两种颜色互换了。谢夫人在发现两面颜色不同的时候就已惊呆了,她紧紧地攥着那方帕子,视线再也离不开了。
谢夫人的反应早在云曦的意料之中,待她稍稍回神,便问道:“依夫人只见,这帕子绣得如何?”
谢夫人毕竟是经历丰厚,才一会儿功夫便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中肯地称赞道:“同色的双面绣在咱们锦绣庄并不算稀奇,但这帕子两面绣的图案颜色却是不一样的,这样的技法就连老身研究了许久都没有摸出门道来。敢问五姑娘,你这帕子是从何得来的?你可知道绣这帕子的高人?”
云曦轻声唤桂枝上前,对谢夫人道:“这帕子便是我身边这个丫头桂枝所绣的。”
谢夫人万万没有想到,拥有如此高深技艺的人竟是一个稚嫩无比的丫头片子。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桂枝,仿佛想从她身上找到什么不同寻常之处。忽而象是发觉了自己的失态,谢夫人轻咳一声,想到方才云曦执着的态度以及如今这有备而来的架势,便问道:“五姑娘专程来找我,应该不只是让我看看这帕子吧?”
云曦知道谢夫人是个直爽之人,同她拐弯抹角只会引来她的厌恶,便索性直言道:“若是夫人看得上我这丫环的绣技,我可以让她把双面异色绣的技法教于锦绣庄的绣娘,但绣庄因为这类绣品所赚的银子必须分一部分于我。”
谢夫人闻言不发一语,只是端起桌上的茶盅,轻轻用盖子拨动着浮在水面上的茶叶,语气淡淡道:“看来五姑娘是找错人了,我不过是锦绣庄的绣娘,这件事情我并不能做主。”
“依云曦之见,夫人恰恰才是锦绣庄真正能做主的人。”云曦面色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