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燕尔收拾停当,带着胡杏儿出发的时候,慕怀宇不知什么时候自个收拾了个小包袱,仍然翘着他最喜欢的“狼尾巴”,软磨硬泡要跟着去,肖燕尔无奈,带着这个小尾巴一起出门了。
慕怀宇很快就忘记了家里发生的变故,一路高兴地跳着,叫着,不时跑到远处去,被胡杏儿大吼着拉回来。
肖燕尔警告慕怀宇道:“你给我老老实实地走路,不然我不会让你和范曦阳那小子玩的。”
范曦阳是师姐陈熙萝的大弟子,三十几岁的人,没有家口,整天阴阳怪气地捣鼓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慕怀宇在见他第一面时就和他臭味相投,在家里不好好读书,也跟着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还整天“范曦阳哥哥这样说的,范曦阳哥哥那样说的。”让肖燕尔一听到范曦阳这几个字就有些头大。
当然陈熙萝手下怎么可能会有正常的人,她生性冷淡,但精通药理,近年来因帮人解决了几起怪病而以“罗奚先生”名闻天下,不过似乎谁也没有见过“罗奚先生”的真面貌,甚至连性别也没有搞清楚。
出门一直往东去,一个时辰之后他们走到运河边,穿着印蓝花布的舫娘们摇着船橹,碧绿的河水随着划桨声,泛起阵阵波澜。沿着运河出城一直往南去,前面是一片星罗棋布的水网,一群鸭子悠闲地在水上划动脚蹼,白鹅昂着脖颈,警惕地望着这三个不速之客,不时发出嘎嘎的声响。
绕过七八个芦苇丛生的小湖和水塘,迎面现出一片密密的树林,林子里多是樟树、水杉、松柏之类的树木,地上灌木丛生,很多树上缠绕着密密麻麻的葛藤,打眼望去,看不见一条完整的路。
三人整理好衣装,不时拨枝侧身,有些艰难地在树林里走着。一个时辰后,林子里古老的樟树越来越多,巨大的树冠几乎遮住了每道阳光,树林里充斥着一种冷嗖嗖的气息。再往前走,林子越来越暗,就在几乎什么都看不清的时候,前面突然有了些光亮。
光亮是因为前面突然出现了一片空地,空地的周围是一圈百年樟树,这些樟树的树冠几乎完全遮住了空地的上空,仅有几线阳光从层叠的树叶间隙中漏出来。借着这些阳光,能看见地上摊了个毯子样的东西,上面堆着满满的花。仔细看去,这些花分为两堆,一堆是比较完好的花朵,一堆是被掰碎的花瓣。
“燕子姐姐,快看!”慕怀宇好奇地跑过去,蹲下就去拨弄那堆花。
三人蹲下身看起来,却见那些花朵摘下来不多时,多呈鲜红状,个别还有呈蓝色的,多有茶碗那么着艳黄的花蕊,那花蕊毛茸茸的,密密地集结在花心里。
慕怀宇拿起一朵花,一片片地伸展那些花瓣。
顺着慕怀宇的手,肖燕尔看见那些黄色花蕊颤颤巍巍地抖得厉害,里面慢慢渗出一些液体,流到慕怀宇的手上。
她突然想起什么,本能地打了一个哆嗦。
“快放下!”肖燕尔大声喊道。
慕怀宇回头,不解地看着姐姐,“怎么了?”
“放下,快放下!”肖燕尔一把扑掉他手上的花。长期不外出,她怎能忘记了在陈熙萝的地盘,怎么会有好东西呢?记得有一次听她说要研究什么“失魂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敢随便乱碰?
绕过这些花,继续往前走。却见身边大部分灌木东倒西歪,似是被来回翻过。慕怀宇有些累了,脚步开始拖沓起来,胡杏儿抱起他,加快了行路的速度。不多时,慕怀宇开始搓弄起两只小手来。
“小鬼头,你怎么了?”胡杏儿有些不安。
“胡杏儿”,这孩子呲了呲小狗牙,“我的手有些痒。”
胡杏儿摊开慕怀宇的手,却见上面出现了一些密密麻麻的小红点。
肖燕尔暗暗叫苦:“忍着点,别搓。一会让熙萝姐给你看看。”这小孩难得乖巧地点点头,老老实实趴到胡杏儿的怀里。
身边的树木逐渐变得稀疏。慕怀宇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不住地在胡杏儿怀里扭动身子,闭着嘴不说话,显然是非常难受。
肖燕尔强作镇静,心下着急,暗自后悔带他出来。
前边现出一条比较笔直的小路,路两旁是密密的樟树、葛藤和荆棘。
三人抖擞精神,几乎小跑着向前冲去。
突然肖燕尔脚下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险些摔到路上,低头一看,却是一把小药锄。似是陈熙萝他们随身携带的工具,怎么会扔在这里?
肖燕尔捡起药锄,却见旁边的灌木丛似乎动了一下,仔细看却什么也没有。
胡杏儿抱着慕怀宇走到前面去了,肖燕尔顾不上许多,追上她。一会儿,他们就到了一片石林前面。里面是一些奇形怪状的巨石。
这片石林是梁师傅花了很多心血造成的。要进入紫藤苑,就必须通过这片石林。石林的顶部常年弥漫着一种毒气,人和鸟类都无法通过。下部毒气却稀少,对常人造不成多大危害。梁师傅早年发现了这个地方,利用天然的优势在这里摆下一道奇阵—阴阳阵。这阴阳阵吸取太极图和八卦阵的原理,阳中包阴,阴中含阳。看似绝处却又蕴含生机,看似光明大道却是绝路。常人且不说不懂其中的道理,就是懂了道理,也很难记住这过于复杂的路线。为了方便初入门的弟子行走,她在石头上暗暗做了记号。
可是今天这些记号都被抹去了。肖燕尔回想起来时的情景,摊在地上的花,药锄,还有摇动的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