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云映雪的心情又开始低落,房间中渐渐安静了下来。
听着窗外传来的雨声,才发觉原来在她们姐妹谈话时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雨势还越来越大。
细长的双眸微微眯起,水心显得有些忧心忡忡。顾不上继续安慰妹妹,站起身来走到倚墙而立正靠着房门打瞌睡的冷小弟身边使劲捏了下,对着睡眼惺忪勉强睁开眼的他下达了一长串的指令。
“去告诉喜叔,叫他安排几个手脚勤快的丫头过来给映雪收拾房间。然后你再去厨房一趟,叫郝婶做些映雪喜欢吃的饭菜送过来。对了!去告诉福伯一声,今晚不用去书房送参茶,我一会还要出门一趟,可能要明天才会回来。”
“师——小姐,天已经全黑了,您这是要去哪?”
“粮行。”摆摆手打断小师弟还想问出口的问题,水心示意他赶紧去,自己还等着他回来好出门。
察觉到师姐似乎是赶时间,冷小弟马上机灵的应了声,打开房门走出去,几个闪身就消失在夜色中不见了踪影。
负手而立,望着越来越大的雨势,水心眉头紧锁。今年的梅雨季来得比往年都还要早,十分担心会不会造成大规模的水患。
如果真有水患,到时候苏州城内一定会涌入大批的灾民。为了能在洪灾到来之时有足够的米粮赈济灾民,她今夜就要先去把各粮行的大掌柜全都聚集起来,提前做好准备。
姐——大姐——
“……什么?”
耳边传来熟悉的说话声,直到云映雪喊了七、八遍后,水心才自沉思中清醒过来,满脸茫然的望着妹妹。发觉她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和她并站在一起望着天空。
“姐,你要去粮行吗?”
心不在焉的望着天空,云映雪看似随意的搭着话。在她的记忆里每到梅雨季时水心这个大姐总是特别的忙,经常好几天都不回家就直接睡在粮行里。
虽然她和水心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可是当年水心的娘亲用手段抢得了本应属于云二夫人的“大夫人”位子,使得娘亲委屈一生。爹爹为了补偿娘亲的委屈,也从来不在她们母女面前提起大夫人和水心,为此云映雪直到五、六岁之后才知道自己原来还有个姐姐。
自小她就在爹娘的宠溺下长大,但凡是她想要的,不管多难求都会被送到她的面前。不想做的,爹娘也从来不会勉强她。
对于“姐姐”,在她幼年的记忆里似乎永远都只有背影,即便是正面也只记得她怀中的算盘。
她和水心是生疏的,就像两个陌生人一样。直到十年前大夫人和娘亲相继逝世,爹爹怕她受委屈不肯再续弦,水心这个姐姐才开始渐渐走入她的生活,代替只会娇惯却不太细心的爹爹来照顾她。
对于她,水心这个大姐是有求必应的,只要是她能做到的都会满足她。可是自己就是喜欢不起来她,每次只要看到她就会想起娘亲临咽气时眼中的不甘和怨恨。
娘亲直到临死前还在介意,介意自己“二夫人”的身份。恨水心,恨她的娘亲,恨她们抢走了自己和女儿该得的地位和一切。
一切都是她们欠我们的!
这句从小听到大的话她不敢忘,也不能忘。忘记了,似乎就会连娘亲的样貌也想不起来了,她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嗯!如果雨不停的话,我这几天都会很忙。你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就叫喜叔来钱记米行找我,我会在那。”轻轻摸着妹妹柔软的发丝,水心对着她笑了笑,交代着自己的去处。
“对了,附耳过来。”
忽然间想起什么,水心对着妹妹招招手,趴在她耳边嘀嘀咕咕咬起耳朵来。
大雨,掺着风声,阻断了水心姐妹俩身边的一切。任着趴在房梁上拼命支起耳朵的黑衣人再怎么努力,也偷听不到分毫。
过了一会,水心和妹妹分开,云映雪的脸上神采飞扬,再也没有半点先前的心情低落和不情愿。
“真的吗?姐,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秋瞳中满是星光,忘情的拉着水心的手臂左右摇晃,云映雪感觉自己的心情开始飞扬,轻快的像只快乐的小鸟,很想唱着歌飞上蓝天。
“嘘——”
竖起手指在嘴前,水心对着妹妹眨了眨细长的双眼,看上去有一丝顽皮。
“咯咯,嘘——”
压在心头的巨石被姐姐三言两语给搬走,云映雪心情大好的咯咯直笑,也学着水心竖起手指“嘘”了声,两人之间的距离看起来拉近了不少。
“大小姐!”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低沉的中年男子的声音,原来是云家的大管家王喜跟在冷小弟的身后一起赶了过来。
“喜叔?你怎么也过来了?”
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水心望着比自己高出两头还有余的高大男子,脸上有着意外。
“大小姐,回乡探亲的门房刘四回来了。说是看到了很多灾民正朝着苏州城的方向涌来,一路上满是饿死在路边的灾民。”脸上满是严肃,大管家迅速的回禀着听到的消息。
“刘四怎么样了?”
“说完话就晕倒了,刚派人去请了大夫。大小姐心善,当时是准许他骑着云家的快马回乡的,以马匹的脚程来算,不出三天灾民就会涌入苏州城。”
“嗯,找个人去苏州衙门通报给周大人,把这事告知给他。”点点头,略微盘算一下,水心交代着大管家。
“这个……”低吟了一声,大管家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