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尘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
只要他好,就好吧。他是他的爹爹,这是永远也无法更改的事实。
“宰相大人严重了。既如此,那我写个方子,宰相大人记得要按时服用。切记,勿要再动气。”轻尘站起身,顺便帮云海天压了压被角。
云海天却在轻尘刚刚的动作中有片刻的愣神。但也只是一瞬,便重新绽开慈祥的笑意。
苏慕微微侧头,柔柔道:“轻尘公子医术精妙,此等顽疾竟也有法子医治,真真让苏某很是钦佩。不如由我代笔,轻尘公子口诉,好让苏某向轻尘公子讨教一番,也学习学习此等顽疾该如何医治。”
苏慕的话刚说完,轻尘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差点忘了,她的字迹很多人都认识的。若是她写的话,肯定会露陷。故而他才提出由他代笔的话。
轻尘想通后,向苏慕抱手微笑:“是我愚钝了,该和国士大人沟通一番才是。国士大人医术精妙,莫要再说学习这等话了。我们互相交流,互相切磋才是。”
话刚落,李德已经准备好了笔墨纸砚。恭敬上前道:“笔墨纸砚已准备好了,麻烦国士大人,轻尘公子了。”
轻尘,苏慕相视一笑。都拱手道:“请”
萧璃看到轻尘,苏慕相视一笑时眼皮重重的跳了跳,一双桃花眼闪过一丝诧异。他沉默不语,视线却更是紧盯着苏慕和轻尘两人。
“璃哥哥。”一声娇柔的声音打破沉寂。
众人回头,一个明艳温柔的女子站在门口,温柔的看着萧璃,又怯生生的向云海天唤道:“爹爹。”
此时,门口站着的正是云二小姐,云盼。
云盼走向萧璃,脸色有些涨红,害羞又有些担心的看着萧璃,道:“我爹爹如何了?”
“你….咳咳…..。”云海天一句话还未说完,又剧烈的咳嗽出来。”
轻尘忙反身有规律的抚云海天的胸口,一转头,表情阴沉冰冷的看向萧璃,云盼,一改刚才文雅柔和的语调,转而阴沉的冷叱:“有什么话出去说!”
云盼何时被一个外人如此叱喝过,当下脚步上前,想找轻尘理论。刚接触到轻尘的目光时她猛的脚步一顿。仿佛她周身都被阴沉凌厉的视线攒住,压迫的她透不过气。刚刚的锐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在心下后怕的想,这个公子是何人?怎的有如此逼人的气势?
萧璃脸色微变,但是也无何奈何,只能自认倒霉,刚刚云儿就说了云海天不能动气,下一刻又因为他而让云海天咳嗽,也难怪云儿会生气。
阴沉的看了一眼云盼,淡淡道:“有什么事出去说。”说着径自转身出了房间。
苏慕站在书桌前,衣袖卷起,认真的在写字,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刚刚发生的事。或者看到了,却丝毫不关心,仍旧是一副淡漠的神情,无悲无喜。
白色的宣纸上,正赫然显示一行小字:“小心点,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轻尘抬首看着苏慕,他也微微侧头抬首看着她,唇角一挑,微笑颔首。
他又低下眉目,姿态依旧行云流水般潇洒雍容的一笔一划在另一旁写下:“我一直都在。”
轻尘点头,再看到那清隽的小字时视线再也移不开。手掌紧紧的抓着手中的折扇,几欲折断。
天知道,从她踏进这个房间起,她真的有好几次快撑不下去了。
看到他躺在床上,生命垂危,她却无法以女儿的身份的照顾他,安慰他,连医治他都要由别人介绍。
他叫着她的名字,却不是云烟,而是轻尘公子。她,连她真实的身份都不能与他说。更不能同云盼一般,叫他一声爹爹,而是只能叫他一句宰相大人。
她多么难过,多么无助,多么心酸。可是仍旧要强撑着,不能让任何人看出一丝破绽。她只能微笑,然后谦卑的对每一个人。
还好,这一切的一切,他都懂。
苏慕,他果真是懂她的。
他说,他一直在。
她就知道,他一直都是懂她的。
门外突然响起低泣声,不多时又一声仿若撕心裂肺般的怒吼喊出:“萧璃,我恨你。“然后是沉重的脚步渐远的声音。
萧璃表情淡淡的进入房间,看了一眼轻尘,再向云海天道:“本王拒绝了云二小姐。”
房中的人脸色正常,无一人感到意外。只是云海天轻“嗯”了声,然后闭目靠在床侧。
苏慕把药方交给李德,向云海天道:“宰相大人想必该乏了,你好好休息,苏某先告退了。”
陈世鸿,崔子浩等人也附和道:“大人/老师,你好好休息,我等也告退。”
轻尘上前一步,走近床沿,柔和道:“宰相大人好生休息,明日我再来。”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锦盒,继续道:“我观大人神色恹恹,憔悴不堪,想必是晚上不得安睡,这是我自调的安神香,对失眠多梦很有效果,宰相大人睡前点燃一根,或许对你有效。”
云海天接过轻尘的锦盒,淡淡笑道:“如此,便谢过轻尘公子了。”说着又向李德吩咐道:“李德,恭送轻尘公子等人。”
这一番话说来,云海天的意思显然是对轻尘公子的印象更好了。房间中的人,有惊采绝艳的国士大人,有高华贵胄的璃王爷,而云海天偏偏就说,恭送轻尘公子等人。显然是对轻尘更有好感。
“是!轻尘公子,国士大人,璃王爷,陈大人,崔大人,王大人,李都统,这边请。”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