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的风总是特别的大,北风呼啸,带着属于冬天的冷酷,寒气袭人。
李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任狂啸的风扑打在脸上,身上,丝毫也没有觉得寒冷。
他的心,比这冬天的风更加狂乱,让他想咆哮,想大喊,却最终,没发出任何声音。他觉得,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喊了。就像他明明是想拼尽全力狂奔,却只是很慢很慢,一步一步地走出来一样。
她最后晕倒的样子,让他的心痛到缩成一团,他更恨自己的不是这心痛,而是,他竟然一边走,一边想着要飞奔回去看看她,他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强迫自己不许回头,才走出道观,走到这他和她经常执手散步的地方。
他的手缓缓地伸开去,想起从前她的手总是很温柔地被他握在手里,偶尔,也会很调皮地想要挣脱,却总是挣脱不出去。而今,他却只是抓住一缕寒风。
也许,很多美好的事情都跟这风一样,你好像已经将它握在手心里,摊开手掌,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一切都是空。
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开始的时候,还能抓住自己的痛彻心扉的思绪,慢慢地,他居然什么都不想了。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心里也是空荡荡的,只是任自己和这风沉默对抗,风肆虐着他,他偏偏不让自己倒下,虽然,他觉得自己真的很累,累的很想倒在雪地上。
“公子。”墨菊的声音,从身后飘过来。
“公子。”见李冷不动,墨菊又叫了一声,径直跑到李冷面前。“你不要命了?这么大的风。”
李冷低头。看了一眼墨菊,眼神有些恍惚,仿佛没听清楚墨菊说的是什么,也没看出来,面前的这个人是谁。
“公子。”墨菊大惊,双手抓住李冷的一个胳膊,使劲儿地摇晃着。“公子公子,你怎么了?你说话啊!”
“我没事儿,墨菊。”李冷终于将所有在风中飘散的思绪都拉了回来,轻轻地开口。可是。这意识的集中,却让他在一瞬间又觉得心如刀割,本来没想问的话。还是问了出来。“她怎么样?”
“我出来的时候,小姐还没醒。”墨菊立刻说。“公子,这里太冷了,快回去吧。”见李冷没什么反应,她又低低地加了一句。“我看。恐怕你不回去,小姐是不会醒过来的。”
“呵!”李冷冷笑了一下,墨菊的话让他觉得既刺耳又刺心。
“公子,你……”墨菊鼓着腮,有些恼怒地看着李冷。
她不知道公子和小姐之间究竟怎么了,可是。他不仅看着小姐晕过去而不管不顾,在她跑来告诉他小姐还没有醒过来时,竟然还发出这样不屑的笑声!墨菊真的觉得生气了。不管是什么原因,公子都不应该对小姐这么冷漠。
“公子,你确定不回去看看小姐吗?”墨菊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气愤和不平,瞪着眼睛看着李冷。
李冷看了一眼墨菊,没有说话。
“好。那就不去。我就回去告诉小姐,她可以这辈子都不用醒过来了。反正她最在乎的人都不在乎她!”说完,墨菊说完,一甩头,气呼呼地离开了。
李冷怔怔地看着墨菊的背影,耳边,还在想着墨菊的话。最在乎的人?墨菊说的是自己吗?墨菊真的太天真了。如果她在乎他,又怎么会有了耶律德光的孩子?
又冷笑了一下,压下墨菊的话,给他的心带来的那一点儿希冀。不能给自己任何希望,否则,他只会为了她更难过,更心痛,更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一连两天,李冷没有问任何关于乌若岩的消息,也没再进那个屋子。他独自一个人去练功,雪花、落叶、枯枝、碎石,都在他凌厉的剑锋下卷起,发出绝望的呼叫,而那股好不容易压下的真气,仿佛又开始在他体内翻腾,让他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绞痛,整个人一会儿冷,一会儿热。
可是他不能停下来,只要一停下来,有一种锥心刺骨的痛,要比内力的焚烧更让他无法承受。
林凡眼看着李冷不跟任何人说话,只是拼命练功,每天很早就走,很晚才回来,茶饭无心,晚上基本不睡,人已经迅速地瘦了下来,不仅暗暗心焦。
而另一边,虽然乌若岩的呼吸已经平稳,早就应该醒过来了,但是,她却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也让林凡和玄清道长觉得非常棘手。
“也许,是她自己不愿意醒过来。”祝雪梦想起在契丹的时候,乌若岩因为受伤很重,曾经三个月未醒,“医神”刘贺之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道长,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林凡说。
玄清道长双眉紧锁。
虽然李冷什么也没说,但是,他能看得出来,李冷体内那股莫名而来的真气,因为李冷拼尽全力的练功,已经又开始在李冷体内乱窜,如果不能心平气和地好好修炼,那一身内力,怕是要毁了。
而乌若岩的呼吸虽然看似平稳,身子却是越来越弱,两天来,因为喂不下东西,也是滴水未尽,长此以往,怕是也会承受不住。
看来,这两个孩子都已经入了魔障,顺其自然恐怕是不行的了。
“岩儿昏迷不醒,我们就只能从冷儿这边下手,看能不能敲醒他。”玄清道长深思道。“这两天他不吃不喝,不跟我们照面,根本就是在逃避大家,不想听到关于岩儿的事情,我们一定要让他知道,岩儿还没有醒。”
林凡点头。
“还是我去好了。”墨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