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冷虽然不知道,玄清道长跟契丹的宰相韩延徽究竟是什么交情,不过,关于韩延徽的事,倒是从玄清道长那里听说了一些。
韩延徽原是燕王刘守光的幕僚,曾经奉命出使契丹,因恪守儒家“夷夏有别”的传统,不肯认耶律阿保机为君主,不愿对他行跪拜礼。耶律阿保机一气之下,将他扣留下来牧马。皇后述律平对耶律阿保机说:“韩?明守节不屈,说明他是个有德之人,不应凌辱,而应以礼相待,对他重用。”耶律阿保机觉得这话有道理,召回韩延徽,交谈之下,感到他确实有见识,便让他做了自己的谋士,许多政事,尤其是与统治汉人有关的事,都要征询他的意见。
而契丹之所以能够修葺南城接收幽州和涿州地区逃过来的汉人百姓,实施胡汉分制,也是这位“崇文相公”的功劳。
来西楼已经几天了,开始的时候,他们是住在南城的客栈里,但是,却没有打探到一点儿关于乌若岩的消息。而且,很奇怪的,居然几天过去了,也没有发现南城有什么特别的人,在秘密搜捕或跟踪。
李冷和林凡二人,曾在到西楼的第一天,去夜探营帐,却没有找到乌若岩。等第二天深夜又去的时候,就发现耶律德光的营帐已经戒备森严,再想进去已经很难。
李冷和这次一并跟来的乌若鱼,都认为乌若岩一定被关在营帐,焦急之下,就想找个时机,硬闯营帐区,被玄清道长和林凡拦下了。
关心则乱。玄清道长理解李冷和乌若鱼的心情,但既然耶律德光又采取跟上次一样的手段,挟持乌若岩,那么他这次,一定是不会再像上次那样,让他们轻易把人救走。
林凡同意玄清道长的想法。虽然,除了救乌若岩,他还有另外一桩心事,但毕竟年长几岁,相对沉稳。
李冷已经在路上,听林凡讲起过他和雪儿的故事,深知林凡想证实耶律飞雪是不是雪儿的心情,不亚于他想救若岩,听了玄清道长和林凡的话之后,他尽力让自己定下心来,也觉得自己和乌若鱼是太急躁了。
于是,玄清道长和林凡分头去找韩延徽和耶律倍,请他们帮忙打探乌若岩的下落。韩延徽和耶律倍都邀请四人来自己府中居住,明枪好躲,暗箭难防,客栈毕竟不够安全。
玄清道长选择了韩府。
此刻,一行人正在韩延徽的宰相府里,焦急地等待韩延徽或耶律倍的消息。
“道长,既然公子他们已经去过一次,会不会小姐根本就没被关在营帐区?”墨菊听说小姐被假扮成自己的人给带走,义愤填膺,觉得自己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说什么也不肯留在耶律倍府中,一定要跟着道长他们,把小姐救出来。
“很有可能。”说话的是耶律倍。“德谨之所以戒备营帐区,很可能是想要造成若岩在营帐的假象,诱敌深入。”
玄清道长看着他的大徒弟,深思不语。
耶律倍曾经随耶律阿保机四处征讨,心思缜密,作战经验丰富,跟耶律德光一样,都深得耶律阿保机的赏识,契丹内部也有一部分贵族支持他。而且,对于那个跟他暗斗多年的弟弟耶律德光,也不能说是一点儿都不了解,因此,他是此刻能救出若岩的最合适的人选。
可是,从私心讲,玄清道长并不希望耶律倍跟耶律德光闹翻,毕竟耶律倍虽然也充满野心,却没有耶律德光的城府和狠辣。如若有一天,真的在皇位之争中败下阵来,他希望,耶律倍至少能保全他自己和他的家人。
耶律倍此时并不知道师父的想法,只是一心想救出乌若岩。
“不然,改天我去德谨的府中看看?”耶律倍提议。“冷兄弟可以假扮成我的随从,跟着去。”
“先听听大家的消息之后再定。”玄清道长说。“如若真的没有一点儿消息,就只能倍儿走一趟了。不过,倍儿,一定要小心。”
“知道,师父。”耶律倍看到师父仍然如此关心自己,微微一笑。
他知道师父为人散淡,不喜欢他争来争去打打杀杀,尤其是在对待渤海国的事情上,甚至有些冷淡和疏远他。其实,师父并不是渤海人,只是不喜欢看到太多杀戮而已,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只喜欢与山水为伴的人,只因为是他耶律倍的师父,也被二弟视为眼中钉。
只是,二弟为人一向果敢,上一次,居然能被若岩一个小小女子,破坏了他的计策,确实让人感觉有些奇怪。虽然他有所准备,但其实,当初他如果用弓箭手,万箭齐发的阵势,就是再高的武功也难敌太久,根本不需要再派人假扮墨菊跟去道士山。
耶律倍脸上露出不太确定的迷茫,德谨,一直以为你是个没有弱点的人,难道,我的师妹,会成为你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