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那山洞里中,申屠老人一直闭目调息。
只要再拖有一天,他心里默默道,纵然伤了些元气,总是能够调息完成,或许可以与薛无义战个平手,至少也有足够的时间让萧武带着蔷儿逃走。
那个叫萧武的小伙子,我行走江湖一世,也少见如他一样秉性正直不屈的人物,可以放心的将蔷儿托付给他,放心与薛无义竭力拼杀,同归于心。
我这一世,纵然没有什么德行,也是无愧于心,只希望蔷儿可以安全长大,不要想她爹娘一样枉死。
这么想着,他收敛心神,凝神运功,一时间灵台虚无,体内气息流转,也不知过了多久。
一个人影飘然而至,那个人,身材细高,形容槁枯,浑身透着一股寒冷的杀气,他看见运功的申屠老人,嘴角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一丝笑容,那笑容却看起来十分可怖,是丝毫不掩饰的对杀戮血腥的渴望,他看到申屠老人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只猎物,他的神情很享受,仿佛已经开始想象屠杀他时鲜血狂流的景象。
他看了许久,终于开口,用嘶哑的声音问候道。“老朋友,好久不见”。
申屠老人听到了这个声音,他太熟悉这破锣一般的嗓音了,他今年七十六岁,和这个人斗了五十年多年,他们相斗的日子,比他与妻子,孩子相处的时间都多,他突然心生几分凄凉,不明白年轻时那样气盛,到头来却是图了什么。
他依旧闭着眼睛,不理睬薛无义。
薛无义“咦”了一声,脸上却依然带着笑,他向申屠老人走近了几步,慢慢道:“都说申屠江流是一只狼,我看是一条狗,夹着尾巴的赖毛狗。”
申屠老人冷冷的笑了一声,却依旧没有睁开眼睛:“真正的狗只会在背地里趁人之危,不敢光明正大打一场,哦,不对,狗都不会这么做,真是畜生也不如了。”
薛无义也不生气,哈哈一笑:“若是不趁人之危,我薛无义的名字不是白叫了,自从五十多年前我第一次遇见你,被你打成重伤,几乎致死,我这一生的愿望就是看到你被我折磨的求生不能,求死不能,等我觉得足够了,再杀死你。”
申屠老人睁开双眼,眼中射出两道寒光:“只怕这一生你都无法如愿了。”
薛无义脸上突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怎见得我就无法如愿。”说完,挽起了自己的衣袖,露出的左手手臂。
那条手臂,已不是人手,肌肉枯槁呈现出黑色,其间蜿蜒着绿色的纹理,在山洞幽暗的光线中,如同一只鬼手。
申屠老人抬眼看了看,不禁摇了摇头:“这样自残身体的毒功夫你都练了,把自己弄的这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又何必呢。”
薛无义说:“因为我决定不了是杀了你还是毒死你会比较有趣。”
申屠老人道:“这碧鳞毒手是天魔那个老怪物创出来害己害人的功夫,他自己都不练,却怎么会将练功法门给了你。”
薛无义道:“还不是六年前我去永州追你,不想竟然遇上了天魔老怪物的二弟子,叫什么,于红鹰,我见他受了伤,便关照了他一下,小子就把碧鳞毒手的秘籍送与我,我见着倒是很欢喜,一般人自是没有这个胆识自残一手练这门功夫,却是很合我薛无义的胃口。”薛无义一向嗜血癫狂,为求神功不择手段,怎么会在乎自残练功这种事情。
申屠江流心知他说的“关照”,必然是百般折磨,当下一声冷笑。
薛无义也不介怀申屠老人的不屑,他环顾了一下山洞:“你那如花似玉的小孙女呢?怎么说我也是她的前辈,应该见见晚辈以示关怀之心。”
申屠老人,一口唾了过去:“呸,就凭你那个鬼一样的脸,也配见我孙女,我的乖孙女见了你,只怕不知道你是哪种畜生,连骨头都不愿意喂你一根。”
那薛无义一向颇为自己的无耻阴险而自豪,然而被讥讽道长相,还是没有来由的心中一腾起一股火。薛无义怒道:“老狗,我看你笑到何时。”
话音刚落,右手抽出一把铁钩,他身法奇快,一股疾风掠过,便闪到申屠老人面前,铁钩扬起,正是他独门武功“勾魂一十三式”中的“鬼哭粟飞”,左手微张却是“裂心掌”的招式。
申屠老人身不能立,当下拿起身边的拐杖格挡,也是速度奇快,电光火石之间,兵刃相交,发出铿锵的嗡鸣之声,申屠老人的拐杖竟然是用纯铁制成,足有几十斤重,他居然举若无物,一时间两人缠斗上,薛无义出招狠辣,申屠老人虽然无法起身,却守招沉稳,不落下风。
他与薛无义皆是狠烈的路数,攻多守少,此时申屠老人足不能动,便使出“游龙棍法”,沉稳防守,两人缠斗良久,薛无义虽然招招狠辣,却也一时只与申屠老人斗个平手。
两人转眼间就都过几百招,申屠老人似是渐渐气力不足,招式露出破绽,薛无义心中大喜,他入洞时见申屠老人胸前都是血迹,想来自己连日千里传音,乱了他的调息运功,于是出招更加凌厉,想耗尽申屠老人的气力,又过几百招,申屠老人在丹田之处露出一丝破绽,薛无义暗中运气,推出左掌,本想一击重伤,却不想着一掌下去,虽然厉掌震碎了申屠老人腹前的衣料,在老人腹部抓出一道血痕,却仿佛打在了棉花袋上,软绵绵的,劲力全无。
薛无义正自疑惑,申屠老人仰天大笑,竟然站了起来。
“谢谢你的真气,我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