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许府家宴,亦请了林若卿前去,小玉一早便精心服侍林若卿梳妆打扮。只见镜中少女眉色如黛,唇色如樱,美目流转,鬓角贴着白玉色的锱花,衬的一张清丽面容若芙蓉花一样姣美,不由赞道:“林姑娘,你真美。”
林若卿闻言微微一笑:“小玉过赞了。”
小玉道:“小玉说的是实话,府中人都说二夫人美,还有老爷的妹妹也是出挑的美人,可是依小玉看来,都没有姑娘美。”
林若卿闻言沉吟了一会,便问道:“小玉,陈府这般吃穿用度,不知道老爷所从何业。”
小玉想了想:“大概是个京中的生意人,本来乐陶园是汶州司马的府邸,前几年送与了老爷,老爷只在夏日时节前来消暑,我们下人很难见到,许多事情也不清楚。”
林若卿淡淡的“哦”了一声,一面伸手取下了发髻上的几只发钗,只留了一只水晶缠枝步摇,微微一笑:“太花哨了,简单些吧。”
小玉只得听命,又侧头看看准备好的梅花双绣缎裳,入内换了白玉兰烟罗纱裙,服侍林若卿换上,果然素雅了很多,小玉便道:“姑娘这样美是极美,只不过太素净了,今日是宴席,只怕不够喜庆。”
林若卿淡淡道:“就这样吧,我身体未愈,不想久留,略微坐会也就好了。”
小玉便也不好说什么。
等到午宴时光,林若卿一路行至水榭,她这些日子在屋中养病,今日才得机会在园中走走,她一路走去,只见这园中亭台楼阁极为清雅,虽然看似简单,却取材造型无一不是费劲心思,她心中不停思拊主人的身份,宅子自是吃穿用度极其显贵,然而主人的气度品味却更难得。若是富豪商贾,府邸多只见华贵,那许老爷,只怕不仅仅富有而已,是王卿贵族也未可说。
林若卿一路寻思至了水榭,这水榭建造宽阔,青色琉璃瓦覆顶,四角柱上刻画梅兰竹菊,顶绘仙鹤祥云,水榭下的湖中开满了各色莲花,莲叶碧绿,水榭中一个牌匾:“清荷水榭”一派精致清幽,如不染尘世的仙家之地一般。
水榭中已经坐了许多人,上首便是许大官人,右手边一位少妇,衣着华美,容颜姣美,气度雍容高雅,想来就是许家二夫人。
下首又坐了各色人等,男女老幼,林若卿不识得,便上前向许怀祯和许二夫人盈盈一拜,遂落了座。
那许二夫人吴氏微笑着看了林若卿半晌,便笑言。“老爷,这林姑娘当真是天人一样的容貌,却之前未在京城听过。”
许怀祯一笑道:“司月坊把她当个宝贝一样藏着,怎么会让你知道。”
吴氏抿嘴一笑:“原是老爷能耐些,司月坊的宝贝还没亮相,就被您给挖了过来。”
许怀祯哈哈一笑:“月娘说小辈里舞技最拔尖的就是林姑娘了,待林姑娘满十六岁便准备让她登台,我便抢了个先。”言语间甚是得意。
下首便有人道:“咱们十三爷是最会享福之人,好歌好舞自是不会错过。”
又有人道:“十三爷是有福之人,不比我们都是劳碌之人。”
许怀祯摇头笑道:“不过是个富贵闲散人罢了。”
不一会,开了宴席,餐点精致,酒水醇美,众人饮酒行诗,丝竹之声轻扬。
林若卿只是静静的坐在席间,酒水菜肴所沾甚少,眼帘低垂,耳中却细细的听这席中人说笑聊天。揣摩着各人的身份地位,此间宾客非富即贵,更坚定了她对许怀祯之前的猜想。
只是他拘我在此,是什么目的。
突闻一人提议:“既然林姑娘的舞技是司月坊中数一数二的,今日不知可否有幸观赏一番。”
林若卿一惊,抬了眼睛,发现众人的目光已经集中在她身上,满是期待之色。
当下便有几人附和。
许怀祯温和的目光也看过来:“林姑娘的身体还未康复,不知。。。”
林若卿微微一笑:“若卿几日已恢复许多,只是怕发挥不出水准,教众人失望。”
许怀祯笑道:“无妨,今日家宴,并无外人,便是助助兴也好。”
林若卿便应了,起身离席准备。
跳舞,虽然记忆不复,却熟悉那舞动的感觉。
也好,看看我是否真的如他们所言,舞技超群。
丝竹渐起,花十八拍声声入耳,一曲《羽调绿腰》婉转悦耳,水榭中一位白衣少女缓步而出,水袖清扬。
少女清丽容颜,眉眼顾盼,青丝墨染,让人见之忘俗,少女轻轻一个转身,腰肢软若扶柳,浅浅一个笑颜,百花失色。
佳人软绿腰,轻盈仿若凌波踏莲而舞,举袖拂起烟云,好似仙子落凡尘,凌风回雪之姿,垂柳扶风之柔,席间众人不由屏住了呼吸,无人再出声言语,生怕打破了这一刻的美丽。
踏步,回旋,甩袖。
一举一动都那么都熟悉与自然。
只是,心中总是有一分不安。
林若卿越舞越纯熟,然而脸色却越来越凝重。
感觉越来越不对,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每一舞步,都这样随心而发,天然而成。
林若卿心中烦躁,脚下步伐亦乱了几分。
观舞之人也瞧出了倪端,议论声轻起。
绿腰软舞,十八回旋。
林若卿水袖翩然,身体回转不止,四周之人的面孔接连映入眼帘。
许多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有赞叹,有疑惑,有贪婪,有鄙夷。
是谁?一双深黑的眼眸,沉沉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