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接到过群众怀疑工厂排污把海寿河污染的举报,可是去查了看,根本就不关工厂的事儿。”张青又说。
“张主任,您看咱家反复强调不关化肥厂的事,您这里是环境保护主管单位,如果说海寿河的污染和化工厂没关系,至少也该说明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死鱼成片的吧?”冯幂萝虽然看出张青已经不耐烦,但她仍然没有退让。
“这里边儿,主要是市政管网老化,县城里的市政排污管道把污水排进海寿河闹的。”张青被冯幂萝逼得没办法,只好说出海寿河污染的“罪魁祸首”是市政养护单位。
他的这个说法让冯幂萝始料不及,她只猜到对方嘴硬不肯承认自己监管的工厂排污不达标,没想到矛头还会转向另一个部门。
从海春县环保局出来后,张现强不知道冯幂萝要做什么打算。“姐,那咱是不是还得去趟市政?”
“不用,直接回滨海。”冯幂萝说完,把硕大的背包往肩膀上又挪了两下。
“我看还是得问问市政吧?人环保都说了和工厂没关系,我们不去问市政采不透啊。”张现强现在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开始对冯幂萝的采访行程有所不满。
“小张,我们做新闻的,支撑稿子里每个字最重要的东西就是证据。不管是海春也好海寿也罢,环保局也好市政养护处也罢。与其听他们之间互相扯皮,不如我们自己把证据放到他们面前。”冯幂萝的话张现强并不能马上理解透了,只是感觉到她已经成竹在胸。
“那我被骗的钱咋办……”回滨海前,自己惹的事还没个着落,张现强总是觉得有什么事没办完。
“你报警时留下电话没?”冯幂萝问他。
“留了啊。”
“那你就不用担心了,一旦破案民警会第一时间联系你这个受害人的。”
两人回到滨海时,正好是午饭时间。才离开了两天。冯幂萝就觉得像是许久不曾回家一样。这两天经历的事情太多,叨扰、惊恐、感动、气愤、无耐……这一切的一切,都源于那条被污染了的海寿河。
冯幂萝打了辆出租车,带着张现强回到滨海日报社大院,原来的二号楼正在拆除,又一栋她曾经工作过的建筑为了适应城市的规划发展,要变成瓦砾。原金圣学校的附近,已经盖成了一个商业区,“掌柜的”和蓝头发告诉她二期工程六月份就要完工了,三期在七月启动。
从2000年开始。还在上大学的冯幂萝就感觉到滨海进入了一种“拆拆拆”的状态,到处是正在施工的建筑工地,渣土车扬洒着土尘呼嚣而过。
“怎么就不把那些害人的化工厂拆了呢。”冯幂萝叹息道。
回到办公室。冯幂萝让张现强把行李放好后,就一起去食堂吃过午饭。
“小张,下午把这三份水样,送到市环保局检验科,这是委托费用。”下午一上班。冯幂萝就塞给张现强几个包好的试管,让他马上去把水质检验了。
“冯记者,你是说要靠检验报告来测试他们是不是在说谎?”回到滨海后,张现强竟能自然而然地把对冯幂萝的称呼由姐,改回冯记者。这样快速的角色地位转换,让冯幂萝自叹不如。
下午四点。整理过这几天下乡采访的资料后,冯幂萝收拾了办公桌上的东西,准备离开单位。此时。叶有道跟在李逸风的后面进来了。
“改一个稿要这么多流程,以前真没想到呀。”叶有道怀里抱着一个大资料袋,像是责任编辑组版时放清样用的那种。
冯幂萝看看办公室的环境,窗户开着透气,窗台上看不出积灰的痕迹。角落里的花花草草也都精神抖擞,看来叶有道真的在用心学习这些基本的勤务。
“主要是咱改的太晚了。要是一校之前改,就好说多了,编辑直接找照片就改了。这经过校对的二道手再改,能不麻烦吗?”李逸风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叶有道闲聊着工作的事,然后看到了正要背着包出去的冯幂萝。
“呦,当家的回来了。”李逸风笑着道。
“去,谁是你当家的。”在滨海,当家的另有老婆、妻子的意思,冯幂萝半笑着回应了李逸风的玩笑。
“我有事先走了,没其他重要事吧?”冯幂萝问。得到李逸风让她放心出去的答复后,冯幂萝离开了社会部采访组办公室。
叶有道看出冯幂萝的笑容有些僵硬,却又不知道如何问起,只能看着她的背影离开。
“不对呀,她回来了,怎么小强没回来?”李逸风狐疑道,毕竟张现强才是跟着他实习的实习生啊。叶有道在张现强座位下看到行李,让李逸风别操心,两个下乡的都回来了。
第二天,冯幂萝向吕昊儒汇报了下乡的情况后,就投入到紧张的日常工作中。去年年底还清馨香居的房贷后,她一直在考虑贷款买一辆车来代步,又担心车贷和养车的费用加在一起是一笔庞大的开支,自己的收入不一定能轻松应对。这次下乡遇到的危险,让她意识到买车的事必须马上提上日程。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如果没有雄性的保护,就该躲在一辆坚硬的车辆里求得安定。
几天后,正在4s店看车的冯幂萝接到滨海市环保局的电话,说有事请她过去沟通一下。想到可能和海寿河污染一事有关,冯幂萝就和对方约好下午两点过去。
她没有想到的是,和市环保局工作人员一起接待她的,竟然有海春县环保局的张青!
“冯记者,有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