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队,欧队……”欧阳的意识渐渐苏醒,他依稀听到远方传来一阵阵沉重的喘息和绵延的呼喊声,络绎不绝,由远及近,越到近处,越觉得这声音极为熟悉,直至近到耳旁,欧阳才听出那是游林在喊自己的名字,他很想回应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竭尽全力尝试,却导致喉咙愈发干痒刺痛,欧阳的喉结来回颤动了几下,终于干呕出来,“好了,应该是进入苏醒期了,我估计的没错,症状像是乙醚中毒,吐完了这阵儿,最多再过半个小时就能清醒了。”
“谢谢您,孙科长,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总是麻烦您。”果然是游林的声音,孙科长?哪位?法医鉴定中心物证鉴定科老孙?他们怎么会在这儿?这儿又是哪里?
“别这么客气,大家自己人,都是为了案子。话说回来,你们欧队这胆子也真够大的,大半夜的跑到这儿来翻查尸体,像我们干了这么多年法医的都得自愧不如啊。就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被什么人下了毒手,幸好咱们这儿要人有人、要设备有设备,你先在这儿照顾他一下,我把这根针送去楼上毒化检验科检验一下,如果有疑似分泌液或其它物质残留,我会一并让痕迹检验专家采集样本的,有什么情况我随时下来通知你。”
这儿是法医鉴定中心?欧阳放下心来,游林到了,老孙到了,该是解开谜团的时候了……他双手合十,插入到面前的谜团里,接着反转手臂拨开一条缝隙,清晰地触感从指尖传来:清凉的、稀薄的、绵软的,氤氲着雾气的孔隙里,伸出一只温暖的手臂,它轻轻地覆在了自己额头上,慢慢的放平,下滑,遮住了欧阳的眼睛,欧阳皱了下眉头,就要接近真相了,对么?他将双手更深入到迷雾深处,用尽浑身力气拉住那只手臂,他试图将它拉开,三只手臂凌空僵持着,胶着着,挥舞着……终于它抵不过欧阳的坚持,那只手臂缓缓向下滑落,欧阳的眼睛终于从黑暗中释放出来……此时此刻得见光明应该是件多么值得庆幸的事,欧阳却高兴不起来,他隐隐约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因为面前的场景既不像是法医鉴定中心停尸间,也不像是自己熟悉的任意一个地方,况且游林并没有守在自己身旁,这让欧阳内心突然涌起一股久违了的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感觉,他下意识的环顾四周,前面的座椅提醒了他,这应该是在车厢里,非要描述具体一点的话,欧阳应该是坐在相对宽敞的汽车后座上……
欧阳在疑惑之外感觉到莫名其妙的害怕,这种莫名的恐惧情绪很难用文字描述出来,就像偶经惨烈车祸现场的路人,看着路旁星星点点的红红白白,脑海里就会臆想出死者脑浆四溅、血肉横飞的惨状,会害怕却觉得不应该是自己在害怕,有种替古人担忧的代入感;或者是有什么东西附着在自己的身体里,自己碰触不到他,却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情绪,他在害怕,而且是一种近乎绝望的害怕……这种突如其来的绝望感觉让欧阳突然间觉得四肢冰凉,他的身子微微发颤,连寒毛都根根直立起来,欧阳不由自主的将身子蜷缩成一团,宽阔的后排座椅让他觉得孤苦伶仃、脆弱无依,他只能使劲向角落躲去,一直退缩、退缩、退缩到后排座椅边缘,顶到车门无处可逃……欧阳突然回过神来,自己为什么不打开车门逃出这个危险的空间呢,他拼命的掀动着车门开关,车门却纹丝未动……
在他疯狂拍打车门的同时,另一侧车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男人,不,是两个,两个面目狰狞的男人,淫笑着站在车门口,他们在说话,对自己,或者不是,欧阳听不到,感觉像是在自己面前上映着一场无声的电影,欧阳只能竭尽全力向后躲,其中一个男人突然探进身来,双手抓住欧阳的脚踝用尽全力将他向外拖拽着,欧阳拼命挣扎却收效甚微,那个男人一直把欧阳拖拽到另一侧车门外,一直冷眼在旁观战的另一个男人趁势而动,压制住欧阳的双腿,插空将半边身子塞进车厢里,死死的压住欧阳的上半身和胳臂,欧阳就像一只捆缚于斯的猛兽,除了发出阵阵狂吼,只剩绝望压抑的痛苦……
这时车门外那只qín_shòu已经空出一只手来,他在欧阳面前松开了领带,解开了衬衣纽扣,打开了腰带扣,他用力按压着欧阳的双腿,疯狂地撕扯着欧阳的裤子……
欧阳甚至清晰的感受到那个男人进入时的刺痛,突如其来的清醒冲破了那部无声电影,他听到她无助的惊叫声,无奈的求饶声,无情的嘲骂声,绝望的诅咒声……欧阳忽然明白了,附在自己体内的不是“他”而是“她”,禹筱?是你么?这是你生前最后一刻的画面吗?自己的灵魂似乎已经游离出来,逡巡着漂浮在身体上空,眼睁睁的俯视着这一幕惨剧,那两只衣冠qín_shòu轮番宣泄之后,竟然从一只微型保险箱中取出一管粉红色针剂和一只注射器,他们毫不留情的摁着她,将那针管刺进禹筱下体,在禹筱的嘶吼声中,得意得狂笑……那一瞬间,欧阳看到禹筱的幻灭,看到她兴奋的抽搐及之后的战栗挣扎、瞳孔涣散,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她一直呆呆的盯着远处某个地方,似乎在寻找往生的方向……欧阳避无可避,守望着禹筱绝望中的最后一幕,没觉到一滴泪水已从眼角滑落……
“欧队,欧队,你怎么了?欧队,醒醒,欧队,你怎么哭了?!”游林拼命的摇晃着欧阳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