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又团起一把红绸,塞进了墨青夜的口中,真是咬舌自尽都不成了。世间若是有比万念俱灰更绝望的词汇,大可以用来描述他此时的心境。
口中千般滋味,令他一阵阵作呕,床榻上铺满凋落的花瓣,像是一曲无声的挽歌。
画骨身着薄裳心满意足的浪笑而去,缭乱了一轮月色。
世界黑暗的一如废墟。
那深碧色的眸子空茫的睁着,眼底的光亮一寸寸暗淡,最后光泽尽失。活着或者死去,还有分别么。
之于他来说,似乎已经没有了。
就让这荒芜的废墟将自己埋葬。
为了忘却的纪念。为了曾经的错失,为了宿命难销的烙印。
墨青夜。
夜幕轻笼,树影四合,月挂柳梢。
时光荏苒,掠过黯沉的黑暗,一片晚霞横跨天际。
极目远望,白雪皑皑,丛林浅灰的影子倒影在雪地之上,像是一幅素淡的水墨画。
时至今日,杜远程已将无字秘籍炼制第六层。
而魏仁钟也在这段时日给了他很大的自由度,不但再没来干涉小蝶的事,甚至连平日里的问话也少了,可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气氛令小杜心有余悸,总觉得有哪里不大妥当。
他一直心心念念着墨青夜,不仅如此,那隐藏在心底的仇恨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的浓烈尖锐。
自从他发现了火球术超乎意外的效果后,便一路专注于此,现如今已经将纵火术练就的炉火纯青,不再只是跃动在指尖那么寸把大的小火团,而是可以轻而易举的将火球弹射出去,并在火球脱离指尖的一刹那瞬间变得猛烈巨大,大有燎原之势。杜远程对此很是心满意足,可以说是练这无字功的意外收获,而且这让他多了很大程度的胜算,就是魏仁钟再牛叉闪电,也不至于水火不侵。于是倍感惬意稳妥的小杜经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幻象,干脆一把火烧了神隐谷,但转念再一思忖,谷中不乏举世无双的珍贵草药,这么草草的就屠灭了未免可惜。
火术不同于俗世之火,一般的火焰用水就可熄灭,但此却不同,非但雨雪不入,且可焚烧万物,无论是什么材质,瞬间成灰。所以这也成了杜远程对付魏仁钟的最后杀手锏,唯一令他感觉不安的是,那只通灵的小鸟一直如影随形的监视着他,怕是他的一举一动早已落在了糟老头眼中,但为何魏老没有动作?到底在想什么。
还是他觉得自己不会,也没能力可以置他于死地?这是长久以来困扰杜远程的一个心头结,有时候他甚至会对牛弹琴的去问小蝶,小蝶给他的回答简单而直接:怪老头是怕了爹爹了。
真的么,杜远程听着很受用,心里却丝毫不相信。
江湖邪恶,尤其是魏仁钟这等老狐狸,完全擦不透他心底所想。
于是在这漫长清冷的冬季,杜远程就一门心思练功。
管他东南西北风,自己强大才是王道。
如果他能有孙子付凌霄的功法,别说是魏仁钟,就是无冥也不放在眼里,他们爱怎么算计就怎么算计,尽管放马过来,那是何等的萧飒霸气。
这个傍晚,勤奋苦练了一整天的杜远程和往常一样,与小蝶肩并肩的坐在木屋门前的树下喝酒扯淡。
自从有了小蘑菇后,小杜的生活质量有了显著提升,也开始讲究起品味来。
这都要归功于小蘑菇自酿的美酒。
小蝶平日里闲的没事,就钻研起酿酒术来,神隐谷漫山遍野的山果,秋末时分,她整整摘了几袋子,洗干净后封在瓦坛中,再勾兑好几味自行研制的佐料,虽然谈不上啥精湛系统,可味道确实超群,杜远程这辈子上辈子加起来都没喝过这种滋味的酒,说是葡萄酒还不是,果酒也不尽然,有那么几分伏特加的味道,有糅杂着威士忌,反正就是酷毙了。
作为答谢,杜远程又点灯熬油的给小蘑菇做了好几件衣裳,经过长久的磨炼,如今他的针线活也能拿得出手了,不再是大针线明针眼,而多少透着那么一丢丢精致来,小蝶穿上新衣,美不胜收,当然了主要是心里美,要是想把杜远程做的衣服穿出情致雅韵来,委实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小杜周了口酒咂咂嘴道“小蝶,你爹爹我如今已练就到第六层神功了,如何?快赞美我一番。”
“爹爹真棒。”小蝶拍着小手道。
杜远程摆摆手,“哪里哪里,狠狠赞美我!”
“爹爹你举世难寻,呃,天下第一。”
“哈哈,这太过了,不过我爱听。”杜远程纵声大笑,抬头的瞬间又瞄见了那只淡黄羽毛的小鸟,顺嘴道了句“你成天见的在这盯着我,不冷啊。”
下一秒,却见小杜瞠目结舌的愣住,旋即一下从石头上跳将起来,蹦的老高,小蘑菇惊讶道“爹爹咋的啦,是不是小鸟把粑粑拉到你头上了呀。”
杜远程猛地一挥手示意她安静,神情慌张的连喘了好几口气,“幻觉,绝对是幻觉。”
“到底咋的啦呀爹爹。”小蘑菇起身绕着他转了几圈,“没有鸟粑粑。”
“不是!”杜远程看看她,又仰头看看小鸟,“我刚才,听到它说话了。”
“小鸟?爹爹你是说小鸟会说话?”
“嗯哪!”小杜使劲的一点头,随后又对小鸟道“你是魏仁钟的眼线是吧。”
只见小鸟傲娇的瞄了他一眼,俯下小脑袋瓜用嘴巴梳理着羽毛,完全看不出口吐人言的征兆,随即扑扑翅膀,十分惬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