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自牢里放出来,第一件事便上门拜谢。对于当着皇帝的面说了那些话,陷景故渊于险地他一直觉得心里有愧,又知是景故渊求情才把他从牢里救出来的,更是觉得有些话羞于启齿,直接一见面就跪地先叩三个响头。
动作快得让人要阻止都来不及。
李三是老实人不会弄虚作假,连叩头都是认真卖力,就像是和石砖过不去要砸出一个洞来,砰砰砰三下,抬头额已是又红又肿的。
景故渊把他扶起来,“你何必行这样的大礼,于我你并不亏欠什么,你当日所说都是实话没有一分弄虚作假,是对得起良心的。何况圣上面前,你又怎么能说假话。”
李三湿了眼,扯过袖子往脸上乱抹一通后,羞愧道,“王爷不怪我,我却是于心难安。你救过我们一村子的人恩同再造,就算为你豁出命来也是应该的。”
景故渊并不邀功,只轻声道,“救下你只是偶尔,我不过是住了几日便走了。而后来聚集起来的村民领受的是你的恩情,与我没有关系。”
“不是王爷年年让人送来大米,又怎么可能每家每户都有米下锅。”
“得了。”伊寒江忍不住打断李三的歌功颂德,再说下去景故渊就变成排忧解难的活神仙,他就差没拈来香顶礼膜拜了。“你怎么会来皇都,还进了宫的?”
李三将那日经过详细道来,“不久前有人来打探‘景公子’的事,道是寻亲的。村民不晓得其中厉害又见那人慈眉善目,觉得无事不能对人言也就照实说了。说公子你一年总会来住上那么几日,去年年前还在我们那住了两个月把腿给治好了。”
伊寒江轻叹,只为这些人太过无防人之心。
那村子虽是隐蔽却是离皇都不远。蕊儿若是告诉了景驰拓她的猜疑,景故渊装病那两个月有可能不在府里。景故渊又是让人年年去村子里送东西,便成了有迹可循了……
“过了两日就有衙役来把我妹妹和村里几个妇孺抓了去,接着就有人来要挟我说要带我到皇都去认认王爷,再入宫面圣,我若是不说实话他们就得等死。我当时心里就有所警觉了,那些衙役凶神恶煞又是做这种小人行径,一定没有好事,但为了妹妹,我还是供出了王爷的事。”
景故渊宽容道,“既然是抓人要挟。那更是情有可原。”
李三谢天谢地道,“我本来打算王爷若是因为我而受害,那么等到确认妹妹他们安全无虞。我就以死谢罪。好在老天爷保佑王爷无事。”终归没让奸人得逞。
伊寒江没说即便他如约而行,景驰拓也未必真会放过他们,掳人要挟并不光明磊落,若是把人放了回头告到官府惹来一身腥,不如杀了。反正不过是几个没有背景的平民。
景故渊承诺道,“既然是要人命来要挟,不等到尘埃落定是不会动他们分毫的。你放心,我会发散人手帮你把他们找回来。”
李三又是磕头谢过,起身却是一脸忧虑,“那大皇子会不会心有不甘回头找我们算账。”好不容易有了安身立命的地方。也以为能在那里终老,谁知那现在也变得不安全了,他无权无势村里又是老弱妇孺的多。实在不敢和景驰拓敌对。
景故渊道,“我大哥现在已是平民百姓,也没有能力再去找你们的麻烦了,尽管继续在那里安心住下吧。”
李三松了一口气,老实说道。“王爷知道的,我们都是家园尽毁才流浪到此的。那便是我们的家了。若是要离开也不晓得能去哪。”
景故渊歉然道,“你们都是淳朴的百姓,说到底是受我连累才对,平白无故让你担惊受怕了。”
李三急忙摆手,道是他言重了不敢当,“我不过是一介草民,王爷纡尊降贵不嫌弃我们不过是山野村夫又是目不识丁。”
景故渊笑道,“但你们淳朴善良,这更难能可贵。”
伊寒江好笑道,“你们这是干什么,相互恭维么。”你说我一句优点我就还你一句,各自给对方戴高帽。
李三抓了抓头,口拙也不晓得怎么说。
景故渊道,“没其他人时还是能和从前一样叫我们,叫我景公子称寒江夫人就好。”
李三摇头,带着乡里人的忠厚,身份有别怎么还能和以前一样尊卑不分,躬着身子道,“李三不敢。”就算是过去猜想景故渊或许是皇都的世家子弟,都自觉有贫富上的差距了,何况现在让他知道了景故渊竟是王爷。
景故渊知他认死理,也不为难他,“村里其他的人应该还不知道我身份吧。”
李三点头,虽是同名同姓,但没见过面他也不敢确认那湛王爷是不是就是他认识的景公子,何况也还没来得及安抚村里几户被抓走了人的家属,他就被押上皇都来了。
景故渊笑道,“那么我托你一件事,等回到了村子里不要与他们说我是王爷,不然其他人也如你这样拘束起来,我真是不敢再去村里了。”他停顿了一会,又问,“或是发生了这样的事,你这村长也不再欢迎我去了?”
李三紧张道,“怎么会,那村子本来就是王爷的。”
景故渊轻声道,“不,那村子是你们的。你既然是村长,是不是还欢迎我,你自然有权利代他们说话做主。”
李三急忙道,“我们当然是欢迎王爷再来。”
景故渊笑,“那就为我保密吧,就让他们一直只当我是个富贵人家的体弱公子就好。”他安排道,“你在王府先住几日,我派人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