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恶人先告状,也不想想谁是罪魁祸首害她大声的。景故渊已经是整理好自己,把鞋子也穿上了,坐着两手平放在膝上,听话受教的低头,脸上的热气久久不散,像是能蒸出水汽来。
“外公!”伊世仇瞪过一眼来,她听到孩子扭动身子时发出的铃铛响声,只好压低声音嘟囔道,“你就不能别这样无声无息的进来么,我们夫妻在恩爱,被你撞见了多不好意思。”
伊世仇走去看了看景昂,见他没有转醒的迹象,取笑道,“你也会不好意思么,从前拿起我房里的春宫图不是看的津津有味。”
她扭捏道,“那怎么一样。”她也有廉耻,只是比常人少一点而已。看到别人燕好和被别人撞到自己在与人燕好,前者只当看戏只分精彩不精彩一说。后者是自己做戏,被人看去了,还是自己的外公,好在发现得早,没发出什么淫词浪语。
伊世仇睨着她,嘴角溢出不以为然的好笑,“你拉着他的手不是亲脸就是亲嘴的,以为漫山遍野不过是些花草虫兽,撞见了也不要紧便放浪形骸,那时候你怎么不说不一样。”
她跺脚,“外公你偷瞧,你为老不尊。”
伊世仇闲闲道,“谁得那闲工夫偷看你们。”只是有几次他们在他亡妻墓前拜祭,那般小儿女姿态浓情蜜意原形毕露,他隐身不见而已。
“亲嘴亲脸和房……”景故渊一把上前捂住她不饶人的嘴,再说下去他真要无地自容了,“外公来找我们是有事么?”
伊世仇看了一眼景昂,又望向窗外月朗星稀,“出去说。”
她与景故渊出了门外,知道此时山上只以景昂这个小祖宗为大,大伙都要让着他。自然不敢吵到他睡觉。
一到外头,只听到蛙虫声此起彼伏,伊世仇一身的冷肃杀气像是秋风席卷而去扑向草木间,蛙虫感知了危险一时收去了声音,天地间忽然沉静许多。
他厉声厉色对着景故渊又重新问了一次,“我再让你选择一次,是与寒江一同留在山上还是你一个人下山回去继续做你的王爷。”
景故渊只以晚辈对长辈的谦和尊重,不改他的本意重申道,“我家中还有父亲要奉养,是绝不能留在山上的。但我也没想过要一个人回去。若是抛下妻儿,才真的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
伊世仇磨牙笑道,“我养了她那么多年。只被你三言两语就拐走了,你以为天底下都有这样的好事么。我不管那些什么出嫁从夫的屁话,你要孝顺你父亲,难道她就没有爹娘要奉养么。”
景故渊想了一会,承诺道。“故渊性本爱丘山却是误入尘网之中,其实山上的这一个月却是比我过去在王府生活要怡然自得。等我应尽的责任尽了,我愿意和寒江一同回到这山上来隐居。”
伊世仇哼笑,“谁知道你这责任什么时候能尽完,你爹若是长命百岁,我岂不是踏进棺材都等不到了。”
伊寒江呸呸呸的吐了口水。抱着伊世仇的胳膊,真心道,“外公身子这样健朗定会比彭祖还长命。以后还要看昂儿娶妻生子的。”
伊世仇弹了她的额头一下。“你这丫头,算你对外公还有些孝心。”
景故渊想了折衷的法子,“我以后每年会带妻儿上山看外公爹娘一次。”
伊世仇不给他好脸色,“你以为这样就能打发我么。”
她俏皮一笑,想着伊世仇今夜既然特意找他们出来谈起这事。肯定心里有了主意了,“那外公想怎样嘛。你说了,其实我们也只能听从,还不如爽爽快快的。”
伊世仇笑道,“我说什么你都只能听从?那么我要你再找个入赘的女婿,给昂儿找个新爹你也听从么。”
伊寒江瞪眼,改去拉着景故渊的手,“那可不得。”
伊世仇冷眼盯着她的动作,分明就是宣誓主权。倒是油然而生木已成舟,女大不中留的感慨。既是如此,他舍不得外孙女伤心欲绝也只好尽量取些好处来补偿他的损失。“你们要下山可以,答应我所有的条件,我就许你们下山。”
景故渊轻点头,做洗耳恭听的模样。
伊世仇道,“你既然自愿说你爹百年后会与寒江上山归隐,自然说过要算数。一年回来看望一次也是不能免的。而昂儿他根骨极好适合练武,我要你答应等他一到五岁,便把他送上山来由我带着调教,而此后你们再生下孩子无论男女也无一例外都是如此。”
伊寒江喃道,“外公,你如意算盘也打的太响了吧。那不是等于少了我一个,却把我所有的孩子都补偿给你了么。”
伊世仇背着手道,“我又不是要生生分离了你们母子,你们不是说一年会回来一次么,这一次里住几日是你们自己决定的。长住就多见,短住就少见。”
伊寒江笑道,“外公这样不是等于挟着人质,我日后想不回来都不得了。”
伊世仇轻哼了声,“跟在你们身边能有什么作为,别说我看轻了你们。你跟着这男人都有一年了,还养不好他的身子,说出去你是我外孙女我都面上无光。而你男人聪明又如何,读的都是那些死书用不对地方,周遭也都是温吞优柔寡断的人,我不许昂儿学那些无用的东西,孟母三迁我还是听过的。”
伊寒江不语,环境的确是很重要。外公舍得教也愿意教,若是由外公来调教,能学到的本事会大些,而心性也会和山里的树木受玉露滋养枝叶伸展至四周不会受到约束。
若是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