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庭淞淡淡的笑了,“我就晓得你骨子里是个清醒的人,大皇子害你你却不会坐以待毙,总有反扑的时候。那夜我赶来时在挨近监牢的小巷里看到有人鬼祟的窜出来,但你放心,这个秘密会烂在我肚子里。只是没有人员伤亡,不得不说这自保的法子还是太过的妇人之仁了。”
若是那夜烧死了人,皇上或许就会因为牵扯了人命不得不酌情的加重处罚。
景故渊苦笑,徐徐道,“我也不是好人,自然没资格去评论别人手段是残忍还是仁慈。活着这个浊世总有不得已,我再故作清高除非是不想活了,否则也总会有个退不得的底线。寒江若是真小人,我便是伪君子吧。”
好端端的倒是把她给扯进去了,这些人说话还真是一个模式,都要徐徐渐进,先叙旧一番再过渡到主题,直接开门见山不比较痛快么。
伊寒江单刀直入,“陆庭淞,林初一死之前他与你碰过面吧,你们说了什么?”
陆庭淞把生肉放进了锅子里滚煮,“我不晓得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你方才和景故渊说得那样爽快不是挺好么,只在这一夜把什么都说得清清楚楚,也算不枉相交过一场,当然,对许多人来说朋友一词实在是可笑了点,尤其是你们这样复杂的环境,但我看过林初一的遗书后,却是觉得有这么一两个可笑的傻子存在也不算是坏事。”
陆庭淞把熟了的肉夹进自己碗里,却是被伊寒江执起筷子把他碗里的肉又夹了过来,“你不说可就是心里有鬼了,老头子的事真和你有关?你不解释清楚我明日一早就去陆家和陆爷爷说,你可要想清楚是不是想让我闹大。”
景故渊话到嘴边却是被她堵住,“闭嘴,我可是在帮你。你不也想早点知道答案么,若都是聪明人兜兜转转温温吞吞的绕到何年马月才能问清楚。”
陆庭淞拿起酒杯要饮酒,却又是被伊寒江一手抢过,“这些东西可不真是用来招呼你过府饮宴的,摆在这里全是为一个好看,你要喝酒吃肉也得,可以说完再吃也能边说边吃,但不许只吃不说。”
陆庭淞轻笑,“你们请我过来的,现在却是要赶客么。”
“你脑子这么好使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们请你来是别有目的。而你还肯过来,不就证明了你愿意坦白不是么。若是事情的背后真与你没有关系你又有什么不能说的。”
陆庭淞看着景故渊道,“你晓得多个香炉多个鬼的道理么。大皇子回来了,你若是又把四皇子也弄回来,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将来某一日血腥的开端就是由今日开始的。”
景故渊自然是明白他所指,若是景绵衍回来又是一番龙争虎斗,或许他会后悔今日做的决定。他曾经想与世无争只是这王府四面高墙依旧是挡不住刀枪剑戟的野心,他只能自保反击,但即便是要自保她依旧希望能想一个对自己或是对别人伤害最小的方式。
每一次袭来的危机他被动,若是由他两手谱写出祸端的由头……“我不能为了一个可能就任四哥在外头自生自灭,何况即便不是为了四哥,我也该为景麒着想。”
陆庭淞道。“你们一起生活了两年,他虽喊你们叔叔婶婶,但你们之间和一般的四口之家又有什么区别。他五岁就和父亲分开,这样轻的年纪记忆实在太脆弱了,再过几年也就淡了,到时候只会把你们视为亲父母。”
景故渊道,“我还是那一句。我想把四哥救回来。我明白亲情也是靠着培养和积累,而血缘并不是其中最重要的。只是迫不得已也就罢了。若是能我尽全力也是要让他享受上父子天伦的。何况——我不能让麒儿的父亲蒙上罪臣的骂名,这会影响他的前程。”
他的话语渐轻,自饮一杯垂下眸子时敛去眼底许多东西,却是让伊寒江灵犀间抓到某些含糊不清的讯息,却又是暂时还理不清,只懂得他对麒儿的关照也算是面面俱全了。
陆庭淞道,“你们若真是想知道,我便说,只是日后不要后悔。”
景故渊指腹磨着玉杯,听着陆庭淞道,“林初一临死前的确是找过我,他想和我做笔交易,他说他亲人落在某个人手里,他势单力薄只要我愿意帮他,他愿意将那人全数的秘密说出来作为交换。”
伊寒江着急的问,“那人是谁?”
陆庭淞笑,“这一次倒是许我边吃边说了吧。”他夹了菜又是配了酒,大门大户出来和景故渊一般有着很好的教养吃东西也是同样的文雅,“正是六皇子景蝉敬。”
林初一若是景蝉敬的人,那么老头子被冤枉的事也就是景蝉敬一手主导了?他安的什么心,老头子所在的官职并不高,也不似兵部户部掌管兵马赋税,对朝政影响较大。是要拉下景绵衍殃及到了孔家,还是有意针对?
伊寒江问,“他没与你说交换什么秘密么?”
陆庭淞眉目敛然,“我做事小心谨慎,不会轻易去淌混水,何况已经是涉及四皇子。对林初一我知之甚少……”
景故渊低头也吃起了菜,但注意是放在陆庭淞的话上。伊寒江道,“林初一和辛恒不是你介绍给老头子的么,怎么事发后反而推说不熟了?”
陆庭淞道出当初本意,“辛恒出身于一方的世家大族,拉拢他没有坏处。我当初想要举荐的其实是辛恒,只是他和林初一关系很好,我宴请他时他把林初一也一同带来了,才学上倒也出众,这才一同把他们两个都带去孔家为孔大人引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