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绵衍眯起眼来,“我不过是在想办法以保证能延续如今的平安,你何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伊寒江笑着回嘴道,“我承认我是个小人,没有我这样的小人又怎么能突出你们这些君子品行高尚,那么你又敢不敢承认真是对皇位没有兴趣,我只想问一句,若是皇上把皇位给你,你会不会回绝?”
景乔上前斥责,肩上金菊吐蕊的披肩滑至左肩脱落到地,“你是怀疑我和四哥么。和故渊姐弟那么多年,难道还要把心剖开让你瞧个分明你才信么,还是要我和四哥发毒誓。”
景绵衍忽然转过身去,对着窗外明月,竖起三根手指清晰的说道,“我所求不过是能保全几个弟妹以及自身,再无其他,若是有一句虚言定会不得善终。”他以眼角斜视,“弟妹满意了么。”
景乔简直是傻眼了,她不过是一时赌气,想不到景绵衍一转身就按照她说的立下那样狠的誓言来表真心。
景故渊温和道,“四哥何必和寒江太较真呢。”
景绵衍道,“我若是不较真,只怕弟妹疑心生暗鬼。”
伊寒江耸耸肩,“我说话一向如此,也知道说真话是惹人讨厌的,既是不受欢迎,也不必留下妨碍你们说国家大事。”
景乔反应最是直接,只拿不懂事的眼神看着她,“什么时候了,倒是先自己人内讧了,寒江,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晓得顾全大局的人。”
伊寒江不在乎的笑道,“可见是你看错我了,我可不管什么大局小局只说自己想说的。”
窗外的月亮又圆又大,她临窗而立听到身后的细小的脚步声,窗外送来淡雅的花香若是只和清风明月花香做伴。这宫里美轮美奂的亭台楼阁真像是置身仙境一般的美丽。难怪这么多人想做这皇宫的主人。
俏皮道,“这么快谈完了,我以为你要和你四哥五姐聊整夜好想对策。”
其实景绵衍何必那么担心,现在是他和景故渊代理国事,真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就算是当机立断代天子行使职权,要动用到禁军调动兵力,也没有人敢说半句。“你大哥有哪些人脉你是一清二楚,不和你四哥说么,当是安抚他的‘居安思危’。”
景故渊倚靠在雕花窗框前。抬头望着,“我记得我中毒不能行走,第一回要依靠着别人抱着才能到窗前抬头看天上的月亮。那时候月亮也是圆的。发生喜事时人总爱以花好月圆来比喻映衬,但我身上发生不好的事时每每望月,它的明亮总会衬出我的残缺和无奈。”
伊寒江朝他挨去,笑着举手指腹摩着他沐浴在月光下阴柔的脸,“我们成亲前。老头子曾经说你除了腿脚不便称得上是十全九美了,而如今……”她捏了他的腿一下,痛使他本能的缩了一下,“真是十全十美了。”
景故渊自顾自的说道,“我问服侍我的宫娥为什么我再也动不了,她们不敢如实说只说我得了重病。父皇安慰我。我是天潢贵胄,出入自有轿子代步。我想做什么吩咐一声就得,自然会有成百上千的奴才巴不得成为我的双腿。只是再怎么样那也不是我的腿啊。有谁不想四肢健全。”
“怎么突然扯起这个话题了。”
他抚着她的云鬓,“若非当时我年纪小,还不晓得轻生是什么意思。若是我的自尊稍稍强些,与其成为废人还不如一死。”
她捏住他的嘴巴,手就像是针线要把他两瓣唇瓣缝起来。“不能走就要死,那缺胳膊缺腿的要怎么办。”
景故渊含笑眸子里漾着柔情万千。低头在她耳边道,“曾几何时我也想过要把给我下毒的人五马分尸。”她拿怀疑的眼神睨他,摆明不信。景故渊笑道,“人家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她也笑着接话,“那你就是承认你是伪君子了。”
他倒也不正面的承认,只是又抬头看月道,“如今只希望父皇能长命百岁,和你白头到老,看着孩子平安长大。人尝过幸福的滋味就会食髓知味,一旦有人想要破坏,会用什么手段抵御还真是不能想象。”
为了确保万一,药材从御药房运来到煎煮整个过程都由伊寒江和伊北望亲自看着。宫中医术最好的几个御医都集合在殿里,虽未必能起到什么作用,但若是需要人手时,这些倚老卖老的御医使唤起来怎么也会比那些不懂医术的宫人要方便。
皇帝并没有将试药这个决定告知其他皇子,他有他的打算有他的想法,也做好了两手准备。安然无恙最好,若是……,她不由的猜想他之前吩咐景故渊密谋的召见朝上权贵是为以防万一在做安排。
皇帝驾崩群龙无首,天下就会生乱。他一生为江山社稷殚精竭虑必然不愿意看到它毁于一旦。至于他打算谁来继承他的位置,这个她还真是猜不出来。在他人眼里景故渊的机会是最大的,但只有这点她的能肯定,他不会把皇位交给景故渊,因为那是烫手的山芋。
景故渊不是没有能力接,他是没有兴趣。皇帝自觉亏欠他太多,不会希望他后半生也走他的老路活得不自在。
“伊寒江,朕若是有万一,你可还记得曾经答应过朕的事。”她想了想觉得他是在指他若是驾崩,让她和景故渊远走高飞不要留在这个是非地。
景故渊不懂他们之间的协议,只是握着皇帝的手道,“父皇不想麒儿、昂儿昱儿晏儿这几个孙子么,先不说为天下黎明百姓单单想想这几个孙子也要好起来。”
伊寒江趁着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