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杨麦香的一声大功告成,王氏几个便一股脑的都凑了过来,瞧瞧这小人精捣鼓了大半天,究竟是弄出了个啥子名堂。
“小妹,这到底是用来干啥的啊?”杨福平离盆凑的最近,拿鼻子轻轻嗅了嗅,便闻到了一股麻辣鲜香的味儿,却还是搞不懂这盆里装着的油亮亮的辣椒混合物,是用来干啥子用的,便转了头去,朝着杨麦香一脸不解的问道。
其余诸人听了这话,亦是同样的眼神,齐齐的侧脸看着杨麦香,等待她的答案。
杨麦香并不立马解答了大家的疑惑,而是笑的一脸自信的,转头去跟王氏说道,“娘,今儿个晚上咱家擀面条吃呗——”
“到时候,你们就晓得这盆东西的好处了,可别抢着往碗里放哦!”小小的卖了个关子。
于是,晚饭之时,王氏在闺女的强烈要求下,便擀了一大盖帘的面条,直擀的胳膊发了酸,没办法,谁让吴氏忒能吃呢,又顿顿必来蹭饭,少一顿都不肯的。
烧水下面,热气腾腾的面条装碗上了桌,因得了闺女的话,王氏也没在面条里头搁点啥别的材料,只放了些盐末,烫了点青菜的叶子。
“嫂子,今儿个咋这么抠啊?这下个面条,也得放点油才是啊!”吴氏向来心直口快,说话也从不经过大脑思考,乍一见到这端上桌的白花花的面条,便蔫了兴,嘟着嘴说道。
“小婶,你别急啊——,我这有比油更好的东西,放到面里,保准你香的直想哭哩——”杨麦香神秘兮兮的端了个小碗过来,碗里装着的便是下午捣鼓了老长时间的辣椒油。
说完,便在桌上的面碗里各放了一勺,“好了,大家都快吃吧,要嫌不够的,你们自己个儿加啊——”
话落,诸人你瞅瞅我,我看看你,却是没有人头一个端起碗试吃的。
杨麦香早就料到这一情形,当下也不说什么,只自顾自的端起自己的面碗,拿着筷子拌了拌,跐溜一声便吸了一大口面条,确实是前世吃到的那味儿,太香了。
干脆,也没再多说半句,只一个劲的捧着碗,吃的停不下嘴。
杨长林素来胆子最大,瞅着小侄女吃的那喷香的架势,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当下也不再闲着,端起碗吃了起来,才第一口下肚,眼神便止不住的亮了起来。
其余几个自是不用说啦,一个个的皆端起碗吃了起来,很快屋里便只剩下那不住的吸面条的‘跐溜跐溜’的声响,还有因为受不住麻辣,大家伙不住的吐着舌头,‘哈哈’呼气之声。
“哎呀妈呀——,呛死我啦!”吴氏饭量大,吃的速度也快,旁人那第一碗还没下肚,她已经自觉的跑去盛了第二碗了,这回也不用杨麦香动手,自个儿便傻不拉几的连加了三大勺的辣椒油,直呛得眼泪鼻涕一把流的。
也不找个干布或帕子揩了,直接抡起衣袖,胡乱的擦了几把,看得杨长林一脸的嫌弃,她也不自知的。
……
而另一边,杨老爷子老两口看着桌上清汤寡水,连点油星子都没有的面条,脸色皆不大好看。
“哼——,瞅瞅这日子过得,咱家还有个体统和规矩不?不是说老大那边挣了不少钱吗?就这样孝敬咱老两口的啊?”
郑氏瞧着杨老爷子那阴沉的老脸,丝毫不嫌挑事儿的,张了嘴就嘟嘟囔囔埋怨道。
“前些日子,还有个大饼,肉包子啥的哩,今儿个干脆就拿这两碗破玩意来打发咱老两口了!我看,咱老大的心啊,也差不多偏没喽——,指不定过两天,连这不见半点油星的面条都没有了,再端过来的,可能就是两碗清水了!”继续火上浇油,郑氏的嘴巴似乎一点顾忌都没有的。
杨老爷子听了这话,也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只不过面上的眉头却是皱的更紧,半晌,深深的抽一口烟袋杆子,云雾缭绕的烟气缓缓升起,更是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了。
倘若杨麦香此刻在场的话,一定会扬着嘴角讽问他们老两口一句,“难道,都忘了从前顿顿吃粗面饼子的日子了吗?”
“老头子,你等会儿啊——,我去灶上给你煎两个鸡蛋,好歹有点油水配着!”
那委屈又心不甘的语气,要让那不知情的人听了,还真当这老两口是咋受了自家儿子媳妇的虐待了呢。
但,话又说回来,原本说好的分灶吃饭呢?咋就没见这老两口下过一回厨,正儿八经的做过一顿饭哩。
还不是顿顿都吃现成的,现在倒还供出脾气来了呢?
也不知杨长林要是听了自个儿老娘这些带着刻薄意味的话,心里会不会觉得冤屈气恼?
说来也真是怪难为他这个大孝子了,每每一到饭点,就生怕自个儿双亲饿着了,颠颠的送了饭来,还尽捡着自家饭桌上最好的饭食。
不过,这一切的一切,对于正心无旁骛的享受着碗里的热辣麻香的杨长生来说,还真是无从得知。
一家子人,只有王氏出门到锅里盛面的时候,看到了婆婆郑氏在厨房生火煎鸡蛋的行为,笑一笑,却也没说什么。
面足汤饱,大家伙都捧着个肚子歪在了凳子上……
“麦香,快跟叔说说,你今儿个往面碗里,搁的那是啥好东西啊?”
“小叔这般聪明,难道还吃不出来?就是辣椒呗——”
“又蒙叔呢啊,绝对不止有辣椒,肯定还有啥别的东西,光是辣椒可绝没这么香的!”
“哎呀——,小叔干嘛都要打破砂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