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老爹夫妇拉着牛蛋双膝跪地,连连磕头:“姑娘,你的大恩大德,我牛家永世不忘。”
“二位万勿如此大礼。”洛溪手轻轻一托,三人便不自觉的站了起来,“这药丸叫做消渴丸,能立时止渴,可持续三日,平日里也没什么用处。你夫妇好心让我等借宿,难道我们看到你有难,能帮不帮吗?”
“姑娘真是菩萨心肠,借个宿而已,当不得什么。”牛老爹感叹道,“要是牛蛋儿没了,我老俩口以后可怎么活下去。总之你是救了我全家了啊!”
洛溪微微一笑:“大叔你再如此客气,我等可不好意思在此留宿了。”说罢作势转身要走。
“诶!别别,姑娘不嫌弃寒舍简陋,随便住几天都行。”牛大娘狠狠瞪了一眼牛老爹,赶紧拉住洛溪的衣袖,“只是说来惭愧,要不是因这大旱,咱们家定要好好招待你,只是现在水已用光了,地里的菜也都干得枯黄了,只得吃些干粮饼子,您赶路也定是累了,不嫌弃的话,就用些这饼子吧。”
洛溪正欲推辞,王勇抱着刚睡醒的洛敏走了进来:“公——大小姐,小小姐醒了,非要找你不可。”
洛敏稍稍挣脱,下得地来:“姑姑,我要小青蛙。”
“小青蛙死了!”一直沉默不语站在旁边的牛蛋忽然大哭起来,“李大叔家的果儿姐姐也死了,还有村东头的秀秀。”
众人皆不知其意,还是牛大娘抹了抹眼角的泪,解释道:“小青蛙是村口马家的小儿子,牛蛋平日里一起玩的小伙伴,前几日刚没了的。”
洛敏傻傻的看着,忽然抱住洛溪哭了起来:“敏儿不要小青蛙死,敏儿不要小青蛙死。”
牛老爹噗通一声又跪了下来:“姑娘,你大人大量,还有没有那消渴丸,有的话能不能救救那些个可怜的孩子,还有好些人也快不行了。”
洛溪叹息一声:“我义不容辞。”扶起牛老爹,见他和牛大娘也是面色枯黄,嘴唇干裂,便取出两粒,“你二人也先吃个罢。”
牛老爹接过一粒,给了牛大娘:“老太婆,你也渴得狠了,就吃个罢,我还撑得住。”说罢面有不忍对洛溪道:“大人还熬得过些,姑娘,你先救救那些老人孩子吧!”
洛溪沉思片刻道:“也好,消渴丸虽还有数十粒,却是应付不了全部村民。这样吧。”洛溪转过身来,将玉瓶给了王勇,“王大叔,你便跟了牛老爹跑一趟,看哪家有情况严重的,先给他们,其余的我另外再想法子。”
王勇抱拳道:“遵命。”
牛老爹大喜,匆匆向洛溪做了个揖,便急急拉着王勇出去了。
到得傍晚时分,二人才回来,身上已是灰尘和汗水搅在了一起。王勇走近洛溪低低说了些什么,那边厢牛老爹满面苦涩羞愧道:“姑娘,我老汉没脸见你啊。”
原来二人出去拿了消渴丸出去救急,村民们听说有过路人愿意拿出珍贵的消渴丸帮助大家,都非常高兴,无比的感恩戴德,一时间称颂之声不绝于耳。开始还好,各家都是取了些给自家最紧着要的人,慢慢到了后来,村民见王勇手中的消渴丸越来越少,便起了恐慌。有人就开始琢磨,这消渴丸不过三日效用,过了这三日,若是天还不下雨,岂不是还要再过回从前那般日子。于是有家中只得一人情况严重的,便横竖求了多要几粒,后面排队的见到前面人多拿了担心轮到自己时没有,于是便出言指责,前面的已经拿了的又怨后头的多管闲事,一番争执下来,现场一片混乱,饶是王勇在战场上有万夫不当之勇,面对这情况也束手无策。人性自私,在这一刻得到了体现。
“这帮人真是不知好歹!”王勇愤愤不平道。
“罢了。”洛溪叹了口气,“这消渴丸于我本就没太大用处。况且不管怎样,总是帮到了有需要的人,我只求自己心安。”
到了傍晚时分,牛大娘送来七八个饼子,道是山野之地,又遇上这等情况,请王勇和姑娘们将就着填填肚子。见她一片诚意,王勇请示过洛溪后,便收下了。
洛溪掰开油酥饼,一股浓郁的粮食香味扑鼻而来,不由食指大动,再看其外表金黄松脆,内里若隐若现藏着些干果碎屑,知道牛大娘定是用心烹制的。本来以她的修为,只需半月一颗辟谷丹即可减饥止饿,但她却是个极爱美食的饕餮之客,各种口味都爱尝试下,反倒不乐意嚼那干巴巴的丹药。洛溪尚且如此,更不必说那旁边坐着的洛敏,已经是眼巴巴的直盯着她手中的饼子,简直快要留下口水来。
洛溪三人正吃得乐呵,忽然外面院子里传来嘈杂的声音,大约持续了半盏茶的时间,又恢复了平静。过得片刻,牛老爹牛大娘手中捧了无数吃食来了:“姑娘,村民们感谢你救得他们亲人一命,乡野之人没什么好东西,便都拿了自家最好的吃食来谢礼。”
洛溪神识灵敏,自然早就知道外面发生了什气道:“那便谢谢大家了。”
牛老爹牛大娘走后,王勇道:“算那些人还懂的感恩,刚才那副场面,真是气煞人也。”
洛溪微笑道:“其实说起来也怪不得他们,谁不想活得长久些呢。”
“唉!都是这鬼老天惹的祸。”王勇皱眉道:“公主,那些消渴丸都发光了,咱们也就只剩下一点水了,还不知再往前走,情况是什么样呢。”
“王大叔别急。”洛溪宽慰道,“我昨儿夜观星象,这两三天内就会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