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狠话谁不会,看着腰际这块玉坠子,沈倾欢莫名的觉得,这就是块护身符,吴铭的权势再大,也不能在这书院里做的太过,他到底还是忌惮山长的。
而山长,似乎对这玉坠子另眼相待,换言之,也对这玉坠子所代表的人另眼相待,虽然她至今不知道这跟自己在巷子里遇到的病公子有什么关联,但既然玉佩从他那里得到的,那这个“君先生”跟他肯定就是有关系的,若是没有碰到“君先生”的面还好,她尚且有效的利用这玉坠子给自己提供一些便利,若真的在这书院里碰到了……若问起她关于那个病公子的事情,她那才叫一个尴尬!
但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既然都已经成了这个局面,她也只好见招拆招了。
想到这里,沈倾欢不由得轻轻的舒了一口气,这时候,才发现一旁的杨舒原来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看着她。
这般打量的目光,倒让她有些不自在,沈倾欢摸了摸脸颊,笑道:“怎么?杨兄,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杨舒摇了摇头,看着沈倾欢玩笑的目光,亦是笑了,道:“没有,我只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那样的话,所以有些好奇罢了。”
闻言,沈倾欢才想起来,自己刚才生气之下对吴铭说,“你娘亲不是女人吗?若无女子,又你们男子又生从何来?衣从何来?长从何来?该不会是从石头缝里蹦跶出来的,喝河边水吃百家饭就能长到如今的风姿高雅罢?若说女子卑贱,那敢问,从被定论为卑贱的女子腹中生出来的你们,就高贵了吗?”
也难怪杨舒此时似是看着西洋镜外星人一般的看着她,她刚才的一番言论放到现代社会自然是正常的很,不过这里,是古代,是男子为尊女子卑贱的古代。
想了想,沈倾欢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有些惆怅,但语气却是肯定的道:“女子不该被这么轻贱的,我不喜欢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
本以为杨舒听了她这么一句感慨定然会大惊失色认为她是个疯子,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彼时,看着她的杨舒眼里,却绽放出了笑意,是一抹带着感动和赞赏的笑意:“我也一样,你叫?”
“沈倾欢,我的名字,很高兴认识你。”
杨舒抬手拍了拍沈倾欢的肩膀,道:“同样,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言罢,对身后的王学监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她的笑容很纯粹很干净,加之她本身皮肤偏白,笑起来给人以如沐春风的感觉,这样一个性情磊落的人,让人想要不喜欢都难。
沈倾欢笑着同他道别,才转过身子,却看到卓洛景天楞在一旁,目光有些呆滞的低头看着他自己的脚尖。
沈倾欢走到他身边,抬手拍了拍他胳膊,想将他的神识来回来,唤了一句:“景天?”
这一句可不得了,刚刚还死盯着脚尖看仿似能长出一朵儿花来的卓洛景天,在听到沈倾欢这一声之后,吓的浑身一震,如遭雷击。
同时,他这么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自然也吓到了沈倾欢,她有些担忧的抬手在卓洛景天的双眼前晃悠了两下,“你怎么了?从开始到现在都有些不对劲?”
“没……没什么,景天挺好的……就叫景天……”
沈倾欢根本没有问该称呼他什么,他的回答还停留在吴铭杨舒他们刚才那一闹的事件之前。
不是这呆头鹅脑袋真的是慢了十万八千拍,就是这个称呼有问题。
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沈倾欢也不做他想,既然他不想说,她便也不再多问,恰逢这时候得了山长吩咐要安置他们的王学监和一个助教从外间杂物房里走了出来。
他们手上还多了一堆东西。
沈倾欢定睛一看,全是些生活必须品,包括跟之前看到的学子们所穿着的一模一样的衣服,即校服,还有木盆,毛巾,课本,纸,笔……
有了这些,在书院里的生活用具方面,至少不需要沈倾欢再多操心。
看到他们王学监一张略显麦色的脸上马上堆满了笑意,道:“这些你们先领过去,若是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还有,”说着,他将手中的东西朝沈倾欢和卓洛景天的手中热络的一递,自己腾出手来,走到桌前,铺好纸笔之后,才抬头对着沈倾欢问道:“小公子的名讳,以及详细的户籍,我们这里都是需要登基的。”
这个就难办了。
沈倾欢的心纠结成了一团乱麻,这是她最担心的事情,她是凭空落入这个时空的,在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户籍,现在唯一可以给她顶用的,就是陈国相府的庶出三小姐的身份,可是那个身份此时却是万万不能用的。
想了想,沈倾欢有些为难道:“王学监,不是我不想配合,实不相瞒,前些日子我受了伤,醒来之后就不记得自己的身世了,就记得一个名字,沈倾欢,其他的,全都忘记了,可不可以给我破一个例,不用户籍入学的?”
说罢,沈倾欢面露请求的神色,身子却是假意不经意的转了转,将那枚玉坠子给晃了晃。
看了那枚玉坠子,王学监的眼神也跟着晃了晃。
最终,他咬了咬牙,似是有些为难,但最终点头道:“既然是受伤后不记得了,那便暂且不记户籍,等你哪一天伤养好了,记得起来了,再记吧,如此也不算坏了书院的规矩。”
在接收到沈倾欢感激涕零的目光之后,他有些飘飘然的抬手捋了捋下巴上实际上并不存在的胡子。
“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