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时候,天色没有早前明朗了,暮色渐起,山上的林叶茂密苍翠,郁郁葱葱,林间漂浮着一层傍晚特有的薄雾,人在林中行走便显得朦朦胧胧。轻轻的风吹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一丛丛的野花高过膝盖,两人手牵着手走在花海里,画面极其好看。
李恪牵着萧春夏熟门熟路地向前走,不大一会儿就来到了一片湖边。湖水碧绿,岸边根根参天的树木倒映进湖水里,像是生长在水中似的。
萧春夏看得神迷了,叹道:“李杨,这儿可真美呀!”
李恪二话不说,一手将萧春夏携了起来,在湖水中蜻蜓点水般掠过,萧春夏被他带得头晕,低头看水,更觉更加晕了几分。
她闭上眼睛一顿怪叫,完全打破了本来如仙人飞临般的意境。
李恪带她来的,是湖水中间的一处空地,地方不大,在湖的正中心,平平整整的,上面长满了青草和野花。
李恪放下萧春夏,也不说话,自己撩袍坐了下来,轻轻闭上了眼睛。
萧春夏看他这样,也毫不示弱地坐了下来。
湖水、树林、青草、野花的气息顺着鼻息涌了上来,让她觉得格外舒爽。这里真是一处桃源!好像外界的一切风驰云卷、世事变迁,都与这里毫不相关。
她索性在离李恪不远的地方躺倒下去,也闭上了眼睛。
李恪闻声睁眼,看到她这副样子,那神色好像格外陶醉。心里竟然有些嫉妒起她来。这家伙怎么不管什么时候,都能这么恣意?
他也学她的样子躺了下来,和她头并着头。
“你常来这儿?”萧春夏闭着眼睛问。
“嗯,在长安的日子,我一般都住在这儿。一个人的时候,我常来这里坐坐,想些事情,这儿很好,没有人。我不喜欢看人。”
李恪微微张开眼,看树枝间隙露出的天空,又转眼看看身边依旧闭眼的萧春夏,一颗心不知怎地就觉得满满的。
“你怎么好像对谁都不设防?”他问。
“设防干嘛呀?有什么必要吗?不累吗?”萧春夏大咧咧漫不经心地说。
“我把你带到这儿,要想害你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儿吗?你为什么会跟我来?”
“你会害我吗?”萧春夏故意昂起头。
“不会。”
“那不就得了。”
萧春夏像老师训学生一样伸手敲了敲李恪的头,说:“你说说你,你这颗长得像那么回事儿的脑袋里,一天天想的都是什么?哥们儿,你是水瓶座的吧?怀疑一切呀。全是阴谋论,你累不累呀你!你以为这是戏里呢?一会儿无间道,一会儿潜伏的。”
“世上的人都是你这么活着的?” 李恪看着眼睛里一点儿杂质都没有的萧春夏,眉头深锁,语气里带着小伤感。当然,神经大条的萧春夏是察觉不到的。
她伸出手去又敲他的头:“醒醒啊!醒醒啊,这位仁兄!你这是病啊,你得治啊!你这在我们家那儿就叫王子病啊。还什么‘世上的人’,你不是世上的人?你是神仙?!”
李恪被她敲得心烦,攥住她的手,说:“你再敲我的头试试!”
“敲怎么了?!这儿是没有煮鸡蛋,有煮鸡蛋的话,我早用你的脑袋磕鸡蛋了!”萧春夏在他的手中拼命挣扎着想摆脱。
“从没有人敢敲我的头!”李恪霸道地禁锢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萧春夏是谁呀?那就是一头赶着不走、不敢倒退的倔驴。越是箍着她,她越是想挣开去敲他的头。
实在推不开他,情急之下,腿脚都跟着用上了,头刨脚蹬地去踹李恪。李恪被她踹得不耐烦,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手臂压着手臂,腿脚压着腿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