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对陆进的奏折留中,算是保留意见。
两天后,侍御史汪注上奏折,同样要求立太子。
叶启得到消息后,从太平坊的小院落回府。
陈氏望着在外三天的儿子,淡淡说了句:“以后不可招呼不打一声就跑。”
不吱一声就跑,留下一个烂摊子让谁收拾?还不是劳烦了她,而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叶启认错道:“是儿子的错,儿子应该派个人回府说明情况,娘亲才好做出适当的回应。”
陈氏满意地点头,道:“这次多亏你院里一个小丫鬟,叫什么小闲的,若不是她,府里不知得多乱呢。”
虽说当时也很乱,但主要是叶德引起的,又及时制止,在可控范围内。想到堂堂国公爷不如一个小丫鬟有见识,陈氏想死的心都有了。
“小闲?”叶启讶异。
陈氏嗯了一声,挥手道:“你也累了,回去吧。”
叶启见母亲兴致不高,告了退,离开上房。一路上,顺发把打听来的情况一五一十禀报叶启:“连丽蓉郡主都说动了呢,与锦香姐姐一同坐了车,出府追赶国公爷。”
能说服丽蓉,确实不一般。叶启加快脚步。
“郎君回来了——”坐在屋里发呆的锦香听到一声喊,鞋来不及穿,光脚跑了出来,一见叶启,立即放声大哭。
从各个屋子里跑出来的丫鬟们都呆了,三郎君毫发无损回来,哭啥呢?
小闲最先反应过来,低声道:“郎君平安归来,应该欢喜才是,你哭什么?”
锦香抽抽噎噎道:“我高兴。”
众人无语了。
锦香从袖里取出帕子,擦泪。其实她也不想这样失态,这不是两三天一直担惊受怕,心提在嗓子眼,一旦松驰下来,只觉无尽的委屈,只能用眼泪倾泄了。
“好了,不要哭了。”叶启说着,脚步不停,进了屋。
翠烟紧跟在后,又是吩咐打水,又是备下毛巾,侍候叶启净了脸,柔声细气地道:“郎君可饿坏了,待奴婢传膳。”
叶启还来不及说话,翠烟又扬声对候在廊下的小闲道:“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准备几样郎君爱吃的菜呈上来。”
难得锦香光顾哭,她才能抖抖威风。
小闲闻声望了过来,叶启的声音紧跟着传来:“不急,小闲,你进来。”
翠烟讪讪退到在一旁,偷偷打量叶启,不在府中三天,也没瘦啊,估计依然吃好穿好,身上的衣裳,还是日常穿的呢。
正想着,就听叶启道:“你出去。”
翠烟一怔,只好应了声是,带了小丫鬟们退出去。
小闲站在叶启跟前,道:“郎君有什么吩咐?”
叶启先不说话,静静看她,半晌,道:“平常看什么书?”
小闲很意外。穿到这儿后,看书先是为了努力适应繁体字,后来在叶启书房,就着他看了散在几案上的书看,算是偷看,不知他知不知道,反正没训斥过,小闲当他默许。现在问看什么书,是什么意思?
叶启在几案后坐了,道:“不用紧张。你怎么知道应该安抚锦香的情绪,又怎么劝说丽蓉出来拦阻国公爷?”
原来为这个。小闲笑了,道:“凭直觉。”
凭直觉?叶启蹙了蹙眉,道:“直觉可信?”
连他都迷糊了,直觉怎么可能做为凭据呢,而据母亲和顺发所说,当时小闲可是相当坚决的,丫鬟们不知发生什么事,不知所措,乱成一团时,她可是相当镇定。直觉能让一个人如此相信,并据此做出判断?
小闲察言观色,见叶启不信,解释道:“若不是发生了大事,郎君不会凭白无故不回府,夫人们也不会一早前来拜访,至晚还不告辞。”
早朝结束,消息便在朝廷传开,机灵点的,马上派夫人来卢国公府探消息。大家为防叶启跑路,不约而同闭口不谈早朝上的事,把陈氏蒙在鼓里。这一天,陈氏过得可是相当憋屈。而身为小丫鬟的小闲不仅嗅到不同寻常的气味,还做出正确的判断。如果她不是天赋异禀,那真的是撞了大运。
“所以,你据此认为,一定发生大事?却为何认为应以静制动?”叶启问。
叶德急冲冲要把叶启追回来,小闲怎么确定此举不妥呢?
“郎君若是能回府,自然回了,不用国公爷去找郎君回来。”小闲一副白痴都懂的眼神瞧着叶启。
叶启没有说话。
锦香要进屋,被门口的翠烟拦住,翠烟拦人理直气壮:“郎君跟小闲有话说。”
锦香一把推开翠烟往里闯,门推开,叶启吩咐道:“备水,某要淋浴。”
锦香猛点头,可不是,郎君三天没回府,在外面怎么能如在府里一样,随心所欲,有人服侍呢,怕是洗个澡也没热水吧。
小闲道:“婢子下去了。”
叶启道:“书房里的书,你若想看,只管拿去看,不要带出书房就好。”
就是说,能呆在书房,还能光明正大看书?小闲大喜,两眼发光,道:“真的?”
叶启微微一笑,道:“当然。”
儿走了,留下门口的翠烟一头雾水,不就是看书嘛,用得着这么高兴?
岂不知,习惯了电脑手机随时上网灌水的小闲,在这没有电视没有电脑,一到晚上只能坐在烛下发呆或是做针线的地方,能用书本打发漫漫长夜的时光,是多么幸福的事儿。
桂宝适时冒泡,在翠烟耳边道:“莫不是郎君许她什么了?”
“许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