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一散,李知恩反而似清醒了许多,想着刚才的所见顿觉心中郁闷,便带了两个丫头在通亮的院子里走动着。
今日的月虽不圆。夜色却好,加之凉风一来,心头郁气也随之消散。
不想,行的一段再抬头一瞧,竟不知觉中到了松院。今夜黎依依借口杏儿身子不好未出席,都是争着露面却有一个不肯的,大家伙自然绝口一提。布见亩划。
这后院的女人,谁不想多让自家的爷儿多看上那么一眼呢!
见李知恩站着不动了,白栀上前来给她拉好刚被树枝挂到挑开的披风,柔声道:“主子,夜里凉。咱还是回去吧!”
蓝儿也拉着她的手附和着白栀的话:“就是,如今二爷都不往咱们院子里来,你这身子可要养好了,不然,那些个不安好心的又该偷着乐了。”
白栀满眼厉色的朝蓝儿看过去,蓝儿却装作没见着的模样,仍旧笑嘻嘻的看李知恩。
“也是。”李知恩无奈一笑,回身就要沿着路往梅院的方向去。
不想,就是这时,另条路上,薄莫言带着柏群正缓缓的朝松院走去,因着院子里种了许多的矮树灌木,他并未发现这方的李知恩。而她却循着声音从那缝隙中看到了那英挺高大的男人。
半月未见,她竟连个正脸都瞧不到,那可是她的丈夫。
心中不禁一片冷笑,李知恩深知女子的痴缠对一个不缺女人的男人来说是多么的恶心,况且,她原本就不爱,既未迷失自己那便相安无事的做个懂事的女人。
如此,那便走吧!
想着悄无声息的离开,却不想才行的两步路,那机敏的柏群便发现了她们,随之。薄莫言便也紧跟了来,仿佛抓贼一般的眼神,极其不耐。
“夜里暗的很,夫人不回梅院来此处作甚!”
大抵是因着杏儿无辜落水的事。谣言到底还是渗入人心,这话听着就像在质问一个要残害偏房的正室,李知恩被薄莫言的语气弄得有些恼火,不好发便只能压下。
她微微福礼,抬头时不卑不亢的对上他的眼睛,笑道:“妾身初嫁时,夫君未曾不许妾身夜游薄府,不想今日惹得夫君不快,还望夫君莫恼。”
如此一来,薄莫言面上也显出几分松动来。
李知恩再福一礼,笑道:“妾知夫君每日里操劳,此时便不耽误夫君歇息,这便回了。”
薄莫言默不作声的看着她规矩的福礼、转身、离开,不带一丝拖泥带水的消失在羊肠小道转角的灌木弯道上,垂着的双手不自觉的向后交错在一起,捏紧。
柏群轻声道:“二爷,夫人平安,您也回院歇息吧!”
薄莫言闻言转身步伐却慢,犹豫了半天,才冲柏群道:“柏群,你瞧见她的眼了么!”
柏群未做声,却是轻摇了头。
月不知何时悄悄躲了起来,如今只见满天的繁星灿烂着,薄莫言看着那隔着天河的牛郎织女星,心中怅惘。
他见过她双眼灿若星辰的时候,即使不笑也异常的开朗。
李知恩带着满腹的怨愤回到梅院,才刚进院子便有云英迎了上来,白栀本想吩咐她立马准备伺候主子夜里吃食和梳洗的,不想云英却指着院子外屋说道:
“夫人,雪姨娘来了。”
果不其然,李知恩一听便确定了心中所想,对薄莫言便又有了千万猜想,凉意已然渗入骨髓。
缓步进门,她笑着对那气色甚好的人儿说道:“今儿个大早便有鸟儿在这梅院里落脚,叫得甚是喜庆,原来是雪儿姐姐要来,稀客。”
原本姨娘们每日都要来梅院请安的,但李知恩身子不太稳,要静养个几日的时候,薄莫言便发了话,让姨娘们莫来扰她清静,如此一来,这梅院便真的清静了。
如今,李知恩身子虽大好,因着也没得可巴结的,那些个趋炎附势的女人竟也再不来请安。
尉迟映雪听完面色稍显歉意,忙福礼:“往日里二爷不让我们扰了夫人清静,今儿个一见夫人身体安康,忙想着过来请安,也带了些吃穿用补的东西,还请夫人笑纳。”
尉迟家家底不薄,今儿个送礼竟遣了四五个丫头来捧,都盖了红绸子的,一时瞧不见,但李知恩想着定不是便宜东西,她也必有所求。
为的,恐怕就是她想隐藏的那个秘密。
微偏头,李知恩冲丫头们吩咐:“都出去,白栀、蓝儿守在外头,我有话和雪姨娘说。”
尉迟映雪感激一笑,随即使了个眼色便打发了那几个捧了东西来的丫头,丫头们一走,厅中便只余尉迟映雪和李知恩,偌大的正厅,两个穿着红的女人,气氛稍显诡异。
李知恩踱步到那盖着红绸的托盘面前,捻起一端瞧了瞧,竟是一支简明的蝶恋花步摇,其形流畅优美,色泽亮而不浮,花为金镶蓝玉,蝶背托了一颗较大的东珠,步摇下方金色链子呈斜线挂着五颗较小的东珠。
那东珠色泽温润,较之普通珍珠多了份贵气,这份礼着实不轻。
“这是妾身出嫁时,父亲为我备的嫁妆,我瞧着夫人更为适合,便送了来,来,试戴着瞧。”
尉迟映雪见她稍显留恋,忙上前接过,就要往她头上簪,不想,李知恩却避开来,复让了几步在那主位上坐下,面色静如水。
“雪姨娘不妨直说。”
捏着步摇的手犹豫的放下,尉迟映雪却似极其煎熬,站在原地思忖半饷才缓缓开口:“妾身幸得厚爱,如今有了身孕,若他日产下男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