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熙媛看着珠玉的睡颜,眉头慢慢皱起,心一点一点往下沉。
已经三天了,都不见周晨宇出现在自己面前。到底怎么了?
虽然知道自己突然昏厥和周晨宇脱不来关系,可相识多年,这点信任,她是绝对有的。
她承认是有点委屈,可却还没到了那种不依不饶的地步,只想亲自听听周晨宇的解释。
可这人倒好,干脆来了个不见,让你什么火也发不出来。
要说周晨宇给她下的那个药,除了吐了那一次之外,就是浑身酸软,可奇又奇在,小腹有股暖流不断地涌入,周身又舒畅得很。
就算是再不懂医术,也知道这药是好东西。只是,周晨宇到底安的什么心?
九惠推开门走进来,见珠玉睡得香甜,知道她年纪小,是不抵困,便放低声音,“奶奶,御林军已经走了。”
走了?可是,这不是一路要护送他们去云隐寺的队伍吗?怎么会走?
九惠似乎知道她所想,又继续压低声音,“刚刚……二爷嘱咐奴婢,等您身子利索点了,咱们就走水路,一路到淮北,届时再上岸,去云隐寺和御林军会和。二爷的意思是,走水路快过陆路,您会舒坦些。”
“二爷人呢?”,柯熙媛闭上眼,完全不明白周晨宇这是怎么了。
“二爷和柯放去看船只了,嘱咐奴婢伺候好奶奶。”,九惠自然知道夫妻二人这几日的情况,虽不知道到底二爷怎么想的,倒是确实很着急。偏偏知道自家主子是个什么都往心里藏的人,只怕柯熙媛憋出病来。
果然,柯熙媛听了,只是眼皮子动了动,“知道了,你们几个好好收拾着吧!虽然先生临我们出门前给了许多灵药,还是要备着些。我们一行人也不少,只怕有旱鸭子。你趁早准备些晕船药,莫到时乱了阵脚。在水中,可不比陆上方便。”
既然他有心躲着,自己又何必勉强?很多事情,柯熙媛是喜欢占着主动权。可偏偏在这情爱上,柯熙媛不喜如此。胸口闷着一口气,心中又发苦,干脆闭上眼养神。
九惠见她这样,也不多言,想到炉子上还有自己炖的汤水,便退了出去。
珠玉等九惠出去,便支起下巴,看着柯熙媛,“奶奶既然心中不痛快,为何不明明白白告诉二爷?总这样憋着,于您身子无益。”
柯熙媛早就没把珠玉当小孩子看,在她眼里,珠玉是一个颇通事理的小大人。
没好气地睁开眼,“你多大年纪,又如何懂夫妻相处之道?”,夫妻之间,有时最是忌讳没有秘密。两人虽亲密到坦诚相见,合二为一,可若是没有心中最后一点儿秘密,这最后也不过是貌合神离。
“奴婢自是不懂这些道理,可奶奶,奴婢是觉着,没必要太在乎心中的条条框框。奴婢是冷眼瞧着,您是想见二爷的。那既然想见,便见了说清楚。如若您就这样留在心底,长此以往,便成了一道隐患。倒不如说清楚,不管开心与否,至少日后这件事不会成为你们之间不合的理由。”,珠玉想着,自己应该是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了。这两位主子这样拧着,她们这些局外人看着着实累。
柯熙媛倒是没想到珠玉小小年纪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突然觉得,她说得没错。
伸手摸了摸珠玉,“我倒是不如你看得通透。”
“是奶奶当局者迷。”,珠玉甜甜一笑,到底年纪小,得了柯熙媛的称赞,也极开心。
“你还没和我说过,你和琉璃,到底是什么来头?”,柯熙媛眯着眼,她可不认为,姐妹俩是出生贫寒。琉璃虽贪吃,可平日的举止却是极有涵养的;珠玉更是不必说,小小年纪,满腹诗书,一手字也写得颇有架势了。
珠玉早就知道柯熙媛会问,略微想了想便说,“奴婢曾也是官家小姐,不过父亲蒙冤,母亲受辱身亡。我和家姊一路想着去京城告御状,却无意流落到红姑手里。不瞒奶奶说,奴婢心中从未忘记为父母洗清冤屈。”
柯熙媛早就想到,姐妹俩不是小户人家,却没想到还牵扯出一宗冤案。
皱了皱眉,“那你既然要为父母正名,为何愿意成为奴身?”
“奶奶,莫说我姐妹俩如今举目无亲,就算是我们顺利到达京城,又如何能见到上面那位?其实,我姐妹二人早就是死人了,那害我全家的人至今都以为我姐妹二人已经……遇到奶奶,实则是我姐妹幸事。”,珠玉说到这,竟是跪了下来,“只求奶奶若是可以,帮我可怜的父亲洗刷冤屈,奴婢此生做牛做马报答奶奶。”
柯熙媛目光闪了闪,想着自己出行时,这个丫头总是有意无意想她带着出行,此刻又听她说了这么多,心中明朗。
“你的家乡,是淮北还是淮南?”,可惜眯着眼,脸上的笑容不减。
珠玉没起身,对柯熙媛拜了一拜,“奴婢淮北人士,家父曾是河堤监工魏如辉。”
魏如辉?柯熙媛在心中想了想,也没从往日看的邸报中找出这么个人来。
见柯熙媛在思索,珠玉居然笑了出来,“奶奶,不怪您不知道,家父是个九品都没的小官,也就管几人。不过自小家中比较殷实,所以没亏待过我们姐妹俩。我与父亲一样,自幼便爱研习书籍,而姐姐便喜欢和娘一起做女红、练习厨艺。家中虽无下人,我二人却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
柯熙媛回过神来,这才发现珠玉还跪着,“快起来,没来由地我还成了个恶主子。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