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月将卢佳柔的牌子递给了内侍官,牌子下面夹了一个荷包。
“这位公公,不知杨良娣病情如何了?”,卢佳柔压低声音,缓缓前进着。进了宫门,就必须弃车步行,也正好打听一些情况。
“杨良娣病了几日了,奴才是不知到底何事,可隐隐看到杨良娣寝宫拿出带血的衣衫来……”,那公公低声回答着,声音轻不可闻。
卢佳柔心中大骇,顿了顿,“御医可有探脉?”
“是杨良娣平日里看的薛太医,只说忧思过度,别的奴才便是不知了!”,小太监恭敬地回答,卢佳柔的身份,他自然是知道的。拿了好处,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有劳公公了。”,卢佳柔便住了嘴,不再多问。在宫中,自然是要步步小心的。
“夫人客气了。”,小太监说完,就和卢佳柔保持着半步的距离,恭恭敬敬伺候在旁。
到了东宫,自然是要先去拜见太子妃的。哪知道女官只说太子妃今日身子不适,让她直接去探杨良娣,无须客气。
卢佳柔还是恭敬地在门外行了个礼,这才转身跟着宫娥去了杨良娣在的寝宫,走到一半,却遇到了王良娣。
“表嫂,许久不见,表嫂却是越来越漂亮了。”,王良娣整个人丰满了许多,打扮得也愈发明艳了。
卢佳柔见她的样子,忍不住就想起府中的老太太,暗暗摇头。论气势还有手段,眼前的王良娣却不知差了老太太多少。仁义伯府到了这一步,竟是想着日后的权势了……卢佳柔只想到这,便住了嘴。
太子妃周氏第二胎产下的仍然是女儿,嫡子的地位仍然空悬着。然而太子如今已有两子,论长便是杨良娣诞下的庶长子,论尊贵便是家世显赫的王良娣诞下的二子。
这里面的纠错复杂,跟日后太子继位后的册封有着莫大的关系。然后当今太子。对自己的后宫似乎极其一视同仁,但还是和传闻的一样,最疼爱家世清白的杨良娣。从杨良娣诞下庶长子,便可见一斑。
“王良娣万福!”。王良娣可以随意,可她却不能随意,还是标准地行了礼。
“表嫂莫要和我生分了!不说别的,就说姑祖母日日念叨自己有个好孙媳,我便应该对表嫂更亲近。更何况。我极其喜欢表嫂的性子,很是羡慕表嫂与云心县主的感情呢!”,王良娣的笑容极深,眼底是让人看不清的云雾。
想当初,这双眸子也极其清澈呢!卢佳柔心里感叹了一句,低下头,“姑嫂之间,感情好也是自然的。”,她可不认为王良娣就是真的羡慕什么了,这里距杨良娣的寝宫没多远。只怕她这样说,是有别的意思。
“瞧瞧我,和表嫂一说话,便是忘了表嫂入宫的由头。杨良娣病了好几日了,许是最记挂你们,表嫂便快去瞧瞧吧,我就不打扰你们说体己话了。”,王良娣说完,便笑着离开了。
卢佳柔只觉得胸口闷闷的,一旁的文月轻声提醒。这才又跟着宫娥往前走。
到了目的地,文月便被杨良娣身边的姑姑请去一旁休息,卢佳柔自己进了寝殿。
“柔儿,可是你来了?”。杨月荷的声音一如从前,一见卢佳柔便软软开口。
“杨良娣,臣妇来了。”,卢佳柔鼻子有些酸,可却不敢忘了本分。虽然自小的情分,也曾许诺今后要扶持此人。可心中的天平不知何时早就偏往了柯熙媛那边。能让柯熙媛那么伤心决绝,杨月荷必定是做了什么。
“连你也和我生分了!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便是你和媛媛,只可惜,你们都同我生分了。柔儿,我知道自己对不住媛媛,可她竟是连个补救机会都不给我。须知,我自从进了王府,步步小心,只怕行差半步就会万劫不复。
我本以为自己会是特别的,可到头来,我不过是成全了他这一世痴情的美名。人人都说太子最宠爱的便是杨良娣,又有谁知道,我身边两个孩子的饮食时常都出现问题呢?我本无欲无求,只想在他身边安乐一世。可是到头来,却是已经在路上,再也退不得。若说我有什么能做的,就只能事事都攀附着他,方能为我的孩子寻一片土地。柔儿,你也有了孩子,难道不明白我吗?”,杨月荷说完,眼睛一红,泪就落了下来。她本就生得文弱,这样话语带泪,又给她添了几分娇柔。
“我和你不同,无论何时,我都不会背叛媛媛,哪怕自己吃苦受累。媛媛,是值得我真心对待的人。我昨儿去看了媛媛,她虽然没说让我带话给你,却说了,如今太子妃和王良娣两两相争,你在中间必难做。可要记得,太子妃如此行事,其娘家未必助其。反倒是王良娣,其兄如今在太子麾下,只怕日后地位不会低。你自己在此中,须知进退有度。我和媛媛一介妇道人家,只想安静的相夫教子,不想涉足其中。你且保重!”,卢佳柔的性格十分坦荡,最是不喜欢藏话的人。她也没想到,有一日,杨月荷竟然会用装可怜来博取同情。她虽心软,可人却不傻。
杨月荷哪里就不受宠爱?就比如她现在屋里的龙涎香,乃是金贵无比的香料,并不是一般的嫔妃可以使用的。至于里面的原因,她并不想深究。
杨月荷愣在那里,许多东西,确实与她记忆中的不同了。自小性子内敛,却是极喜欢卢佳柔的性子,与她是有极多话说。身边的人劝自己,卢佳柔日后必是超品命妇,要自己一定要结交好,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