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生转过头,两鬓忽然多了些许银白,在墨发之中,极为刺眼。
赵区区心颤,急忙上前,拉住他的袖子,“你受伤了?”
莲生未语,暗自调息了一会,随即抬头,对上那双清澈的瞳孔,笑的温厚,“之前就说过,我的时间不多了,你一直不信。”
赵区区皱眉,想起试练之际在桃林的谈话,他说过,三十三世,这一世过去,再无莲生。
“我…我该怎么做?”她低头,看着荒芜的土地,血迹还未散去,鼻尖的那股子血腥味令她愈加难受。
莲生抬头,看了一眼天,轻声说道,“该走了,去红河的每一个角落。”
***
说走就绝不含糊,连木屋都没回,一行人直接下山,往北边走去。
赵区区裹着一身单薄的衣服,想了许久,才明白他的用意。
“那些人为什么要追杀我们?”
只有被追杀的人才要东奔西走不得安宁,说去红河每个角落看看,不就是另一方面的逃亡?
早知道就不装逼了,引出那道光的后果居然如此严重,赵区区隐约之间有些后悔。
莲生转过头,将外衫脱了下来,递给她。
“妖族每一任妖王上任之前,都要接受宗老祠的认可,你可以理解为这是考验。”
赵区区凝眉冷笑,还未说话,何所惜就在后面不屑说道,“稀的他们考验!”
莲生一笑,说道,“不稀罕也没办法,东西都在他们手上。”
“什么东西?”赵区区顿住脚步,疑惑问道。
“等之后去云殿再与你细说,现在,我们必须加快进程了。”他回首,看了一眼后方深山处掠起的十几道光芒,眼里多了些许冷意。
赵区区也转过头,心一紧。
深山上空,那些气流如同剑刃,将山顶的那些树木切割的乱七八糟,如墨画之中被涂鸦一般的凌乱,空气之中泛着些许冰冷的气息,她咽了咽口水,喉咙有些干涩。
“他们,都是来‘考验’我的?”
何所惜皱眉,打断她的话,“考验个屁,明显就是来杀人灭口!”
说罢,便从怀中拿起一道卷轴,正是之前未使用的移动卷轴,里面还有一次的使用机会,刚好可以解除此次危机。
他将另一只还未生出鳞片的手割开,鲜血滴在上方,心神一动,卷轴大放光明。
嘴角笑意还未褪去,身后便传来道道阴冷的气息,如毒蛇一般,惊恐之际,赵区区将他往身侧一拉,徒手挡住那些速度诡谲的攻击。
轰然一声,四周分散开来的那些碎屑快要迷乱他的双眼,何所惜闭着眼睛大喊,“快拉住我的手!”
有指尖触上他的手心,何所惜猛地拉过来,口中默念启动卷轴的咒语,耳边风声嘶吼的厉害,每说一句,便被吹散在狂乱的空气之中,莲生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替他挡住了那些气流。
有雨滴落下,他屏住心神,终于放空。
天旋地转之后,三人终于脱离这次危机。
卷轴轻轻落下,谁也不知道这次是到了哪里。
*****
云殿之内,姜炫忽的侧首,看向天际之上的那数十道流光,正疑惑间,远处有人大声嘶吼。
“正殿走水了!,走水了!”
姜炫心下一紧,莫名感到些许不妙,云殿位于红河之巅,何时出现走水的情况?
他大步踏去,走至殿门,便被那冲天的浓烟给呛了一口气。
“咳咳咳”
浓烟之内,身影来来回回,他凝神屏气,随手便拉住一个人问道,“怎么回事?!”
被拉住的小妖或许还未醒过神,见着姜炫毫不犯怵,直接挣扎道,“快放开我!这离明之火万一沾上一丝,我可……”
话未落,姜炫便松手了,小妖立即溜走,姜炫却怔怔的站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
离明之火是谁的,他自然清楚,只是,他为何要这么做?
他想不清楚,也不打算想,作为云殿这一届的侍卫统领,他明白正殿被毁之后是什么结果。
火苗透着些许白色,看着像是毫无温度,殿内却已经被烧的烟尘缭绕,火光之中,他看见明朗坐在最上方,表情安然。
姜炫咬牙,冲上前,猛地揪住他的衣领,问道,“火是你放的?!”
明朗冷冷的看着他,漆黑的瞳孔之中多了一道光,那光似是活了过来,爬上了姜炫的手,磁磁一声,便将他灼烧的退后几步。
“真的是你做的?!!”
姜炫不可置信,却又不愿意再问,索性回身,准备离开这地方。
明朗忽然开口了。
“顺手推舟罢了,早看这地方不顺眼。”
声音有些嘶哑,姜炫脚步顿住,回过头,仔细的看着他。
这一看之后,他愈发觉得不正常,明朗的脖子上有一道乌黑的痕迹,明显是打斗留下的瘀伤,他正想发问,明朗继续说道,“你快走吧,这地方已经不属于你了。”
话说的莫名奇妙,姜炫很想挖开他的心看一看,到底什么意思!
明朗离开的背影让他的心下空落落的,等他出了殿门才知道,这一天,注定要记载在妖族史册之上。
****
殿门之外,浓烟之中,万道身影相互纠缠,南河来的小妖与侍卫开始相互争斗,血光衬着火光,有些分辨不清谁是友谁是敌,唯独属于云殿银甲的那一抹光在战斗之中,若影若现,姜炫站在门口,半晌回不过神,这忽如其来的战斗让他的心神有些颤抖。
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