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简直是傻——”当着杜微雨的面,胜兰差点脱口把x字说出来,好不容易才勉强咽了回去,依旧压不下怒气道:“我说他怎么那么傻,他想死之前,有没有想过他爹娘他家人?有没有想过自己的死会给疼爱他的人带来多大的伤痛!生命多可贵呀,这么轻易就放弃,能有什么意义?”
胜兰这时候很反感什么革命党人,如今政府的军队正在北方和日本人打仗,搏命抗日保家卫国,这些所谓的革命党人不献身参战去打日本人,反倒在后方搞小动作,拉没什么人生阅历社会经验的大学生下水发展势力,真是够卑鄙。
以她对李承华成长经历和个性的了解,她有十成的把握李承华绝对是被革命党人洗脑了,才会这么傻头傻脑的赴死。
“年轻人嘛,总是热血一些,有时候头脑一冲,就容易做出傻事。”杜微雨当了多年老师,在学生心理方面颇有心得,摇摇头道:“你说这个李承华自小很呆子,不可能去当什么革命党!其实越是这种学生,越容易被人蒙蔽, 因为他们的心智坚定而单纯,一旦认定某个目标,就会坚定不移的去实现它,很容易为了一个错误的目标坚持到底。”
“老师,那怎么办,他还能救出来吗?”不管李承华怎么样,胜兰都不想他被枪毙,此刻也顾不得责怪李承华了,急忙问道。
“已经定罪,又是个小头头,比较难办!”杜微雨想了想叹了口气道:“也不是救不出,大不了我亲自去一趟,直接求到兆铭面前,说到底李承华也只是个学生。兆铭看在我的面子上会放人的。”
“那样会不会太麻烦老师了!”胜兰知道杜微雨为了自己的事情早已经和武兆铭闹翻了,这事要放下面子去求他,或许杜微雨的心里会不舒服,她迫切的想救李承华出来,可她并不想惊动到武兆铭,让老师为难。
“没什么,我许久没回金陵了,正好借此机会回去看看亲朋好友。”杜微雨见胜兰面带忧虑,笑了笑道:“你放心,我和武家的许多人情分都很深。一个小小的革命党而已,到时候未必要求到兆铭面前。”
“那我就先代李承华的家人多谢老师了!”除了杜微雨这边,胜兰也实在没有别的门路可走。为了李承华的性命着想,她想了想,也只能麻烦杜微雨了。
“你我之间还客气什么!”杜微雨答应帮忙后,因为离六月份处决李承华的日子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她和胜兰商议后。第二天就动身去了金陵, 径直进了金陵督军府拜访武兆铭。
见与自己闹翻的表嫂突然远道而来,武兆铭很是意外,知晓杜微雨的来意后,他沉吟了好一会才道:“人我可以放,但是有件事情。希望表嫂不要瞒我!”
“你问吧!”杜微雨大致能猜出武兆铭想问什么,闻言不中不由得一沉,迟疑了几秒钟才回道。。
“胜兰她现在。是不是回了玉阳了!”武兆铭屏退侍卫,关上了房门,点起了一支雪茄,猛吸了两口,才幽幽问道。
“她——”杜微雨很是犹豫。她不知道武兆铭对胜兰的占有欲有多强,真心不想让武兆铭知道胜兰的落脚处。
“李承华是胜兰的朋友。并不是你的学生,能说动你亲自来金陵,不可能是李承华的家人,只有胜兰,而且你这次来的态度平和,并没有一见面就责怪我。表嫂,你告诉我,她是不是已经平安回到了玉阳?”武兆铭的声音虽然低沉,却分析的句句到位,威压感十足,听的杜微雨想瞒也瞒不下去了。
“是——” 她只好低低的回了一句。
“她还好吗?”武兆铭闻言楞了一下,随后弹了弹烟灰继续吸烟,压低了声音又问道。
“挺好的!”杜微雨简单的回了一句,心中却担忧无比,生怕武兆铭下一步会即刻派人去玉阳抓人。
岂料武兆铭听了消息后只是继续吸烟,直到把一整只的雪茄吸完,室内满是缭绕的烟气,他才轻声的回了一句:“那就好!”
“兆铭,出什么事情了?我记得你从不吸雪茄的!”杜微雨这才惊觉情况有些不对,她看着武兆铭紧锁的眉头,想起自己很少看见对方如此皱眉深锁,一时间心中有些发慌。
“昨日刚接到战报,裴家长子裴松叛变,打开国门迎了日本关东军入内,东北驻军受到日军突袭伤亡惨重,总司令裴桦战败受伤退守沈阳,东北三省已经沦陷大半了。”
“怎么可能?”乍然听到武兆铭这样说,杜微雨惊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连声道:“这不可能,裴家保卫东北多年,裴家人怎么可能叛国?是不是消息有误?再说了前些日子我们不还打了胜仗的么?怎么可能败的这么快!”
“是啊,谁都没有想到身为裴家人的裴松不但叛国,还引敌入内,所以裴桦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我上周才陪阿棠从东北回来,那时候还一切正常,谁料到才短短数日功夫,东北的形势就来了个天翻地覆!”武兆铭掐着手中的烟头,继续道:“南北联军本就面和心不和,此番我们北军吃了如此大的败仗,更是指望不了南军的支持,东北的全部沦陷要不了多久了,东北一旦全部沦陷,河北、北京、天津乃至上海金陵都很危急!”
“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杜微雨并不懂军事,可作为一个普通的华夏子民,知道国土被日寇侵占,而且敌人很可能会打到家门口,她还是听的战战兢兢满心恐慌,同时也有些不解的问武兆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