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迫不得已,你倒是说说,是不是不当土匪你就活不下去了,是不是不当土匪你就只能去死?”
胜兰怒急反笑,恶狠狠的瞪着方汶天,直看得对方心里一阵阵发毛,慌忙辩解道:“大姑娘,你,你别这样,我也是有抱负的,我当了首领以后,已经尽量约束了手下的兄弟,我们抢的都是为富不仁的人家,我们没有不分青红皂白的做坏事,大姑娘,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土匪!”
“什么叫做为富不仁,别人的家产就是大风刮来的吗,就该被你们抢吗?”看着方汶天没有丝毫意识到错处的样子,胜兰失望极了,她愤怒的问道:“汶天,今天我就问你一句话,我要你不要再当土匪了,你肯不肯?”
“我——”方汶天犹豫着说不出话来;如今他是八爷麾下的红人,手下管束着数百号人马,整个玉阳乃至山东那边的土匪,除了八爷和仅有的几个人,谁见面了都得恭称他一声天哥。这种被人尊敬,被人追捧的感觉是他以前从来没有享受过的,他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这种可以任意指使别人、随意几句话就能定人生死的肆意。
并且能在短短的两三年内混到今天的地位,除了翠姨太太的相助和八爷的提携,他自己也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的,因此也结了不少仇家,这条路走上了就没法回头,这个时候他不可能金盆洗手,也不能金盆洗手。
“你不同意是吧!” 胜兰见状猛的把方汶天往门外一推,砰的一下就关上了房门,怒道:“我这里不欢迎土匪,你不同意,就永远别回来了!”
看到方汶天的神态。胜兰就知道她没有办法和方汶天继续谈下去了!土匪是胜兰心里永远的敌人,况且当土匪不管是劫富济贫还是打家劫舍,历朝历代都没有一个政权能容忍,这几年局势混乱,当土匪或许还能混的不错,以后迟早要被政府剿灭,这根本就是一条不归路。
胜兰不想让方汶天在这条不归路上一直错下去,可方汶天眼底的神情很眷恋,他在犹豫的时候也满是恋恋不舍,胜兰看得出他很满意目前的生活状态。他喜欢当土匪的生活,他现在根本就没有一丝退出的想法。
她有一种深深的想要暴打方汶天一顿的冲动,可依着方汶天的性格。没准会当成打是亲骂是爱,她实在害怕再引起什么更大的误会,只能愤怒的先把他轰出门去。
“大姑娘,你听我说,大姑娘……”方汶天站在外头不甘心的敲着门。迟迟不肯离去。
“滚,再不走,我就找人去报警抓了你!”胜兰无力的隔着门吼道:“方汶天,你知道我和杜老师的关系, 如果我找陆家的人帮忙,你以后休想踏进县城一步。”
“我。好,你别生气,我这就走。我马上走!”方汶天楞了一会,脸色发青的握紧了拳头,慢慢的离开了胜兰的房门前。
“汶天,你过来!”一直站在院里的里的李妈招手喊过方汶天,扯了扯他衣服上的褶皱。拉着他看了又看,才擦了擦眼泪问道:“这几年。你过的还好吧!”
“李妈——”方汶天闻言觉得鼻子有些发酸,低声回道:“我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李妈扭头看了眼胜兰紧闭的房门,压低声音道:“其实大姑娘是关心你才会生那么大的气,她要是不在乎你管你干什么呢?她的父母兄弟都是死在土匪手里的,所以才会一时接受不了你的身份,你要谅解她。”
“我明白!”方汶天勉强笑了笑,问道:“我不在的日子,你们都还好吧?”
“都好,多亏了杜老师一直照顾着我们!” 李妈点点头道:“今天大姑娘生气,我就不留你们了,你们是暂时在城里住啊,还是要回乡下去呢?”
“我们要回去的,在城里不太方便!”方汶天看着胜兰的房门,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是我不好, 我应该先透露点消息,等她接受了再回来,这样子太突然了。”
“汶天啊,土匪那是玩命的行当,还要被人戳脊梁,当了土匪连媳妇都不好讨,能不干就别干了吧!你看小邱一直做着正经活计,钱虽然挣的不多,不也养活了一大家子人!”李妈指了指小邱一家,苦口劝方汶天道:“ 听李妈的话,要是能回头,还是赶紧回头吧!”
“我——”方汶天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李妈见状低头叹息了几句,又擦了擦眼中的泪水, 不再说什么。
这一天方汶天兴奋的回到了桐华巷,又很快带着失落和不甘离开了,临走前他压低了帽檐,回望着熟悉的院落,想着思念了几年好不容易才见到的美丽身影,久久不肯离去,弄得两个跟班欲言又止,想劝又不敢劝。
方汶天并不知道胜兰要成亲的消息,他只是打听到她回来了,就赶紧跑来见她,吃了闭门羹也算是他意料中的事情。他虽然失望,却并不难受;反正她已经回来了,近在咫尺,只要有机会经常见到,时间长了她迟早会明白他的苦衷的。他有信心让胜兰再次接纳自己;他们毕竟一起长大,在同一个院子里生活了近十年的时光,曾经深厚的感情不是说断就能断掉的。
一直等到方汶天走远,巷子里再也听不见马蹄声了,胜兰才郁郁的打开房门走出了院子,站在门口望着小巷口发呆。
一别两三年,方汶天的模样变化了很多;他成熟了,也沧桑了,额头脖颈处甚至还多了几处显著的疤痕,看的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