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对方说只要花轿,胜兰就明白来人是冲着自己的,十有八九是抢亲。她下意识的就掀了头上的盖头,撩起轿帘子往外看。轿夫们早吓的将轿子停了下来,胜兰瞧见顾玉林面色紧张的拍着骡子掉头跑回到轿子边,乍然见到她盛装的模样,顾玉林呆愣足有五秒,才下了骡子站在轿边低声对她道:“别怕,有我呢。”
说罢他就摆出了一副大义凛然的护卫姿势。
一句简单的话语,一个简单的姿势,面对危险,顾玉林的举动瞬间温暖了胜兰的内心,她看着顾玉林明明紧张的有些发抖、却还强做镇定的的模样,微微一笑道:“嗯,我不怕!”
边上送亲的喜娘拉着轿杠满脸恐慌,却还是急急道:“新娘子,盖头不能掀,那不吉利的,快点盖上!”
“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那些干什么!” 胜兰的方向不方便看后面的劫匪,她扶着头上沉重的凤冠,问顾玉林道:“认得出是什么人吗?”
“好像是土匪!”顾玉林犹豫了下才道:“你认识的。”
“是方汶天!”胜兰心中一惊,又有一种预料之中的感觉。她还没来得及说句什么,后头就有十几匹马奔过来团团围住了花轿,领头的正是方汶天。
方汶天一手举着枪,一手拉着缰绳,冲到轿子边看到胜兰一身嫁衣戴着凤冠坐在里面,他的眉头狠狠的跳了几下,凝视了她数秒钟,随后举枪喝道:“新娘子留下,其余的人都给我抱着脑袋蹲一边去!”
除了顾玉林,轿子外的其他人全都浑身发抖的听话照做了。
又是数月不见,方汶天的模样比之前还要颓废。他的胡子头发都长的老长,显得乱蓬蓬脏兮兮的,衣服上也满是污渍,像是许久都没有洗过。看着他,胜兰既心痛又气愤,怒道:“汶天,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来带你走的意思!”方汶天直接回道:“我回去想了许久,总之不能让你嫁给别人,我就是抢,也要把你抢回去做我的媳妇。大姑娘,对不起了!”说着他就将枪口对准了顾玉林,狠戾的道:“今天你要是不同意跟我走。我就毙了他。”
“你敢——”胜兰咬牙坚持道:“你杀了他,我就跟他一起死!”
胜兰的话音刚落,边上其他的土匪就七嘴八舌的道:
“天哥,跟一个女人啰嗦什么,先抓回去上了再说。女人都是一路货色,你得了她的身体,自然就能得到她的心了。”
“对啊,天哥,快刀斩乱麻,管她要死要活。先把生米煮成熟饭!”
“新娘子真是漂亮,这么娇俏的小媳妇,也就我们英俊威武的天哥才配得上。这新郎官整个一弱不禁风的小白脸,看着就是个短命鬼,我说新娘子,你就别挂念着短命鬼了,识相点赶紧跟天哥走吧。咱们虽然是土匪,可顿顿吃香的喝辣的。日子比老百姓好过多了,保管你去了就不想回来……”
在跟班们的议论声中,方汶天的脸色慢慢涨的紫红,拿着枪的手臂也在微微颤抖。
这是他认识胜兰近十年来第一次武力要挟她,他有些不敢直视她眼中的愤怒,可他不这样做,她就要嫁给别人,他无论如何也没法接受那样的结果。
他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上次他自桐花巷回去后,立马就被八爷派去了山东,期间他无数次想要回玉阳,都被八爷用各种理由拒绝了。他明白肯定是小翠和八爷说了什么,故意哄的八爷设法阻止他追胜兰,八爷是他的老大,他不敢反抗,可是眼看着胜兰的婚期一天天的临近, 他实在是不甘心,按耐不住私自带了一些亲近的手下夜从山东赶到玉阳来抢亲。
抢亲后果方汶天早就盘算好了,等胜兰成了她的女人,八爷再怎么生气,也不可能严重的惩罚他,到时候他就一心对胜兰好,要打要骂随她,可以慢慢求得她的谅解。
看着自己枪口下的顾玉林,方汶天简直恨死他了,他恨不得立刻就杀了他,可是看着眼前胜兰愤恨的神色,他又不敢,只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继续威胁道:“我数到三,你不跟我走,我立刻就崩了他!”
说罢他重重的数了声“一。”
此时他们所处的位置正是县城郊外最偏僻的一段路,冬日天气寒冷,路上根本就没有其他的人,迎亲送亲的人都早已被土匪的枪口吓得不敢抬头,一个个缩成一团蹲在地上,没有丝毫反抗能力。看着眼下的情景,再看看方汶天眼中嗜血的光芒,胜兰痛苦的咬了咬唇瓣,无可奈何的点头道:“好,我跟你走。”
她相信方汶天不是一个丧心病狂的人,可她没法保证他真的不对顾玉林开枪,为了保证顾玉林的安全,她只能暂时妥协。
“胜兰——”顾玉林一直被枪指着,脸色早已紧张的有些苍白,可听到胜兰这样的回答,他当即就跳脚道:“不可以,你是我媳妇,我死也不能让你走!”
他的动作很快就被枪逼停了。
“傻瓜,你死了,我当了寡妇还不是照样被他抢走,难道你希望我跟你一起去黄泉路上做一对鬼鸳鸯!”胜兰已经下了决定,她劝着顾玉林,目光无意中落在了方汶天的马鞍上,看到边上挂了把匕首,她心中一动,当即冲顾玉林眨了眨眼睛要他放心。
顾玉林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表情有些发懵。
胜兰很快起身从轿子里走了出去,随着一阵细碎的铃铛声,她拎着裙子站在了方汶天的马前,仰脸怒对着他道:“好吧,汶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