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清丽秀气的眉眼、那种带着些少女稚气的娇嫩可人、那看似害羞却好奇大胆的目光,通通都像极了十年前的胜兰的模样。武兆铭愣了一下,经历了短暂的迷失后很快就反应过来;那个女子绝对不是胜兰,因为真正的胜兰正在他的面前。那她到底是谁呢?怎么会长的如此相像,是胜兰的妹妹么,从没听说过她还有妹妹啊!
武兆铭有些困惑,带着审视的目光又看了程惠卿两眼。
察觉到他的目光惊讶偏移,胜兰往身后看了看,见程惠卿羞怯的低着头,她顿时明白了武兆铭的吃惊。想她自己初次见到程惠卿时,也是很吃惊的,
当下便介绍道:“六少,这位是方汶天的遗孀程惠卿,方汶天您还记得吧,就是以前和我一起长大的那个男孩子, 惠卿,他是我们邻居武家的六少爷。”
武兆铭穿的是便装,如今又暂时离开了军中,胜兰便没有直接介绍他的官职。武兆铭是认识方汶天的,也知道她自己是没有什么亲戚的,胜兰没有隐瞒他,直接说出了程惠卿的身份。
“武家六少爷。”程惠卿闻言在心底念叨了一句’她并不认识什么武家的人,不过听说前几天胜兰去邻居家参加了一个宴会,那户人家就是姓武的。她听下人聊天时提过,似乎那个武宅比顾宅大而气派许多,武家还和军方有关系,在香港时绝对的上流人士,地位似乎比白氏和顾玉林高多了。
只是听胜兰的口气,怎么这个六少好像早就认识了胜兰,还连带着连方汶天都认识,他们是老朋友么?带着这个疑问,程惠卿微红着脸和武兆铭打了声招呼:“六少爷好。”
“你好!”武兆铭淡淡的回应了一句。随即捕捉到胜兰话里的关键内容 :“怎么,方汶天他 ?”
他一直都记得那个胆大任性的男孩子,对方曾经被他打过一顿,还中了他手下一枪,险些丧了命。在金陵时他还下令抓捕过方汶天,但是一直都没抓到,怎么,原来方汶天早就死了么?
“人已经去了,六少若想知道实情,我们改天再细谈吧!”胜兰看了眼神色悲戚的程惠卿。不忍在此说出详情,正好她也想找武兆铭询问杜微雨的下落,上次见面时因为太紧张都忘了问了。当下便道:“六少若是有空。改天我请您喝茶,正好也有些事情要找您打听。”
“客气了,我最近都很空闲。”武兆铭明白胜兰是要照顾程惠卿的心情,也就没继续追问下去,不过听闻对方是方汶天的遗孀。他还是很吃惊惋惜的。吃惊的是方汶天居然也苦恋胜兰,还找到了这么一位酷似的替身。惋惜的是这姑娘才十几岁的样子就做了寡妇,真是可怜。
武兆铭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并未表露出来,随后拱拱手道:“今天就不打扰二位女士了,武某有事先告辞。再见。”
“再见!”这是来到香港后两人的第二次见面,胜兰的心绪稳定多了,和武兆铭的对话自然平和。没了上次的紧张感。
或许是因为丈夫顾玉林的理解和支持吧!让自己能够坦然理智的面对武兆铭。 想起丈夫的宽容,胜兰心头甜蜜,微笑着注视着武兆铭的车子远离,随后吩咐司机送她和程惠卿去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街去。
司机应了一声,很快发动车子驶离了学校。路上胜兰没有主动和程惠卿说话,怕她还 沉浸在方才的伤感中。岂料程惠卿却先开口问道:“姐姐,那个武家六少爷是什么人啊?你们是不是以前就认识?”
“嗯,我们早就认识了,我以前读中学时的老师是他的表嫂。”这会武兆铭不在场,胜兰也懒得瞒下去,直接就道:“六少全名武兆铭,出身金陵武系军阀,曾担任过江浙四省的总督军和北方政府的军事总长等职务,是出了名的抗日名将。”
“他就是抗日后期被封为陆军大元帅武兆铭,天啊!”程惠卿惊呼一声。她娘家是大商户, 出于利益关系,特别关注政府的动向。
武兆铭这种大名在军中如雷贯耳的人她在娘家时没少听长辈提起过,曾经一度幻想过他到底是什么样的英雄了得,却怎么都没想到,对方居然也是胜兰的朋友。
“是啊,他的腿在抗战中受了伤,所以暂时来香港休养,恰巧就住在咱家隔壁。”听到程惠卿的惊呼,胜兰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觉得对方毕竟太过年轻,还是个中学生的年纪,遇事一惊一乍也很正常。
程惠卿没有听清楚胜兰接下来的话,她此刻满脑子都是嫉妒;不过是个普通的乡下女人,充其量也就是比别人多读过几天书而已,还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儿,居然能认识到武兆铭这样的大人物。她到底何德何能,命运之神简直是瞎了眼。
想她自己明明是有钱人家的女儿,既有才华又有样貌,还比胜兰年轻许多,却只能委身给一个土匪,还是当了胜兰的替身……老天爷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程惠卿越想越嫉妒的难受,她愤恨的盯着身 前胜兰座位的椅背, 十指微张,用力的绞着自己的手指头,过了许久许久,才将心底的羡慕嫉妒恨狠狠的压下去。
她还要依靠对方的家势在香港生存下去,当然不能让对方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模样。
程惠卿慢慢的松开了手,重又装出一副笑脸道:“六少看起来很年轻呢,我以前上学的时候经常在报纸上看到他抗战的消息,他打日本人打的很凶,功勋卓著,我一直以为他是个老头子呢。”
“是啊,才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