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后,胜兰就提出要见武兆铭,阿绣虽然面色不太好看,倒也没当面为难讽刺她,很快就领着她下了楼,穿过楼下的草坪花圃,进了昨夜胜兰去过的第一栋洋楼里,在二楼一个房间内见到了武兆铭。
今天的武兆铭没有穿军装,他一身西裤衬衫的打扮;藏青色的长裤,雪色的衬衫,皮鞋擦的锃亮,洗的很干净的发丝短短的竖立着,显得干练潇洒,不像是个军人,倒像是个现代社会的办公室白领精英,见胜兰到来,他先是眼睛一亮,随即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坐。”
身后的阿绣立刻识趣的退了下去,胜兰环顾了下四周,看摆设这个房间想是间书房,房里的家具装饰中西合璧;有苏绣屏风、檀木的书橱和长书案、花梨木的靠背椅、也有牛皮雕花的沙发,西式玻璃罩子台灯、造型上竖个大喇叭的古董留声机……虽是中西合璧的摆设,但房内家具颜色类似,配饰风格统一,看着倒也典雅大方,丝毫没有中西冲突的突兀之感,反倒显得很有档次品味。
看样子武兆铭是个中西风格都喜欢的人,胜兰暗暗的想着,心中有些忐忑,没有多少心思欣赏房间,就近在身边的牛皮沙发上坐了下来。
见胜兰坐下,武兆铭又是微微一笑,很快端了杯热腾腾的茶放在她面前的矮几上,轻声道:“喝杯茶吧,去去乳酪的甜腻。”
居然这么快连她吃什么早饭都知道了,胜兰心中一跳,脸上稍稍有些发烫,接过茶杯低声说了句谢谢。
“不用和我客气。”武兆铭浓眉舒展,深邃的眼眸中流转着笑意,看着神采奕奕、神情愉悦。似乎丝毫没有受到昨夜和裴棠吵架的影响。
这么快就忘记了和未婚妻的不快,是他心太宽、还是根本就不在乎裴棠?应该是后者吧,花花大少都是不在乎女人的,胜兰想到这里,心中顿时有些不快。
武兆铭随后自己也端了杯茶在胜兰的对面坐下,与胜兰的坐姿挺直不同,他坐的很轻松随意,高大的身躯懒洋洋的陷在又大又软的沙发上,看着面前低着头的胜兰,他语气温和的像是关切的问道:“昨晚睡的还好吗。习不习惯?”
突然被强迫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怎么可能睡的习惯?胜兰不满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直接道:“不习惯!”
“哦。是吗?”武兆铭说话间勾起唇角,似笑非笑道:“那为何你睡的那样香甜,连我进去都不知道?”
“什么,你进我房间?”胜兰闻言一下子跳了起来,险些打翻了手中的茶水。惊讶的指着武兆铭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你进我房间干什么?”
“就是想看看你睡着了没有。”武兆铭兀自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满脸戏谑的笑意继续道:“想不到你不但睡的很香,还睡得很死,连我给你盖了被子都不知道。”
“我,我最近有点太累了。”听见是武兆铭只是给自己盖了被子。胜兰又想起早上起来时自己没觉得身体有异样,心中才稍稍放了点心。不过脸上早已腾飞起两朵红云,最近她才开学。这民国的大学和后世的大学一样是要军训的,这几天在学校里天天跑步打拳站军姿的,弄得她疲惫不堪,晚上总是一沾枕头就着,昨夜又熬了会夜。就睡的更死了。
真是,这样子。就是被人非礼了都不知道啊!胜兰在心中懊恼着,不由得狠狠的瞪了武兆铭一眼,有些气愤的复又坐下不去看他,直接问道:“六少,你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你是怎么逃离的?”武兆铭没有回答她的话,反倒是问道:“我问过展副官了,当日假死的事情你自己一开始并不知情,据说他们的计划是将你送到国外,并且至今也以为你在国外。此外我还简单的调查了下,最近这些日子你一直在上海,根本就不能去过国外,你是怎么从他们手中逃出来的?”
短短一夜的时间,他就已经查出了这么多?难道一夜都没睡觉么?胜兰心中有些讶异,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的回道:“那夜他们把我送上去美国的船后,没派人跟着我,船开了后,我看见盯着我的人离开了码头,就找机会跳海游了回来。”
“跳海?”
武兆铭正在喝茶,闻言险些被一口茶水呛到,他咳了一声,费力的将口中的茶水咽下去,震惊的瞪大眼睛又问了一句:“你大半夜的从游轮上跳下去,然后游泳上岸?”
“是——我从小水性就好。”胜兰知道自己那举动确实惊世骇俗太危险了些,说完又解释了一句:“我当时最少有七成的把握,所以就堵了一把!”
“才七成的把握,你就敢跳海?”武兆铭闻言更是脸色一变,浓眉一下子挑了起来,眸中寒光大盛,明显生气道:“倘若你不幸落到了那三成失误里,那岂不是就此葬身海底?”说话间他迅速起身扑过来握住了她的双手。
胜兰只觉得他人影一动,还没反应过来,他高大的身形已经立在了自己眼前,惊的她条件反射的想要逃跑,却被他抓住了没法逃走,挣扎了两下也抽不出手,不由怒道:“你放开!”
“不放——”武兆铭将她的手抓的紧紧的,语气激动的道:“我今天才知道,你居然胆大至此,为了自由,连命都敢不要。”
“没有自由,要命还有何用?”胜兰一时挣不回手,只能恨恨的道:“你现在知道我是什么人了?逼急了我会什么都不顾的,你到底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我什么时候都不想放你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