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缜密的心思,这么大手笔的布局,现在皇帝回过味来,惊得一身冷汗。此等谋算等同谋逆,任何掌权者都无法忍受。于是,一场大清洗雷厉风行般展开。
“这次你们实在太心急了些。”
阴霾笼罩、风雨欲来的大唐京都上京,富丽堂皇的宁安国公府邸中,有一栋原木造就的房子,相较各处的雕梁画栋、金碧辉煌要质朴不少,粗狂的木头裸露在外,饱经岁月的沧桑却神奇的不见腐朽坍塌,细心留意,房子每一处都用上好的清漆保养得很好,那木头竟是清一色的紫檀原木,隐隐有清香散发出来,让人提神醒脑。任何人都不再会看轻了它的造价,哪来的简朴?明明处处透着低调的奢华。
此时,在这间低调奢华的屋子里,一个年老的男人端坐在高背太师椅上,手捧茶盏,轻呷了一口热茶轻声说道。袅绕的雾气使他的面目显得很柔和,分不清喜怒。
“是,是儿子鲁莽了。还请爹指条明路!”他面前此刻跪着一个人,哆哆嗦嗦的说着,那人趴在地上老大的一堆,看得出身形很是高大,即使是跪在那儿,那股嗜血的肃杀之气也不容忽视。
“我云家世代公卿,又掌重兵,本已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从龙之功实属多余,你又何必去凑那份热闹?真真是糊涂!”老人砰的一声把手中的茶盏狠狠按在桌上,语气也加重了几分。
“这些儿子都明白,只是今上坐位已三十余载,今仍身体康健,大皇子殿下已年近四十。未免难沉得住气。因着当初的一纸婚书,早把我云家跟大皇子牢牢的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实属无奈啊。”
“你……叫我说你什么好?不过舍一个女儿的事,值得这么婆婆妈妈?当真要拿整个云家来给她陪葬吗?”老人很是无奈,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事关自己的孙女。显然再多说也是无益了。
“爹,婉容已去,就留下这么一个孩子。我怎么也得保住她一生无忧才是。再说三皇子继了位,云家功高盖主,难保就不会做出鸟尽弓藏的事来……”
“罢了,罢了。雪儿也是我的亲孙女儿,难道我就能坐视。置她于不顾?只是与皇家的这桩亲事,不是良配啊。”老人叹口气,思绪已陷入往事的回忆中去。
见儿子还小心翼翼的跪在自己面前,大手挥了挥。“去吧,自请戍边,躲一阵子再回来。”看来自己得与程家的那个老家伙好好商量商量了。养儿育女就是债啊!这个儿子刚勇有余。智谋不足,哎。怪只怪自家人丁单簿,就余了这么一个儿子,有什么办法。整个云家为大唐,为沐家天下,多少好儿郎抛头颅,洒热血,自己就生生折了三个儿子呢,到头来若是连个孙女都保不住,想来也着实太窝囊了。
…………
精致的阁楼里,一个十来岁的娇憨女孩儿跺着脚,拧着眉,“为什么那个该死的三皇子要活着回来?”
咄咄逼人的口吻把话一说出来,生生的破坏了那份美好,圆瞪着的眼,浓黑的眉,倒生出几分英气。只是下一刻,整个人跌落到地上,撒泼打滚起来。“我要他死,我要他死,我要当皇后……”
“好啦,好啦,皇后,一定当皇后,娘的乖乖不哭,爹爹一定有办法的。”旁边一个年轻美妇心疼得不行,急急的去哄。“你们一个个都是死人啊,快把郡主扶起来!”两旁寒若惊蝉的婢女这才急急的去扶她。
大将军云鹏远望着屋里乱作一团的妻女,无可奈何。对这个女儿一点办法也没有,怪只怪自己欠她良多。哎,要是婉容还在,就没这么烦了吧……想到亡妻,心里更觉愧疚。好在叶氏也算贤良淑德,这些年来对雪儿胜似亲生。
“雪儿这是怎么啦,爹爹看你来了。”压下心中的苦涩,踏进屋来。屋里的人齐齐舒了一口气。
“哼,爹爹说话不算数。”女孩儿气鼓鼓的,大眼圆瞪,冲过来举起小拳头使劲擂在父亲身上。
“呵……怎么会?爹爹的话一向算数,雪儿就放心吧。”这样的力道,比挠个痒痒还舒服,云鹏元一把揽住撒娇的女儿,开怀大笑。
“真的?”小女孩闹也不闹了,“我就知道爹爹厉害,不会不管雪儿的。”小拳头立马改槌为揽的姿势,抱着父亲的脖子撒欢。
“当然是真的,我家雪儿还小,到时候一定是皇后!好了,在家里闷不闷啊?要不要跟爹出门游玩一段时间啊?”
“出门?!好啊,好啊,我要去。”小女孩得了许诺,笑得更欢了,铜铃般清脆的笑声,如花的笑颜,晃得人心底都酥了。
“将军这……要去哪里呢?”一旁的叶氏心思突转。
“哦,你也想想,还有哪处边城没去过的?可有想去之处?到时候一起去。”目前边境平安无战事,家眷随军出行也是可以的,云鹏远故有此一问。
“那恒河府呢?可是行?妾身好些年没回娘家了。那里气候舒适,雪儿去了,也是极好的。”
“嗯,那就恒河府吧。”
同在上京与宁安国公府地位并列的荣安国公府,就要祥和多了,上上下下一派喜庆,家里的表少爷中了举人,报喜的帖子都送到府上来了。
“呵呵,好小子,不错,没有污了我程家的门楣。恒河府也不必回了,接下来好好用功,准备明年开春的会试。”程老爷子老怀大慰。
徐怀仁心情复杂,中了举,又该烦心与方家的那桩婚事了,不过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