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晓瑜与晴朗。
一个不知身在何方,一个当了驸马,现在再来纠结孰是孰非,似乎一点意义都没有。
虽然在心里依旧希望她某天能够突然出现,但比出现更重要的是,路芊希望此时叶晓瑜已经在南方的某个地方安定下来,过上了她梦想中的生活。
“迎亲队伍到——”
院子外一阵敲敲打打,锣鼓喧天。
红儿小心的把红盖头给路芊盖上,然后跟着进来迎亲的媒婆一起,搀扶着她进了停在院子大红轿子里。
透着盖头的红纱,路芊看到站在一旁笑的像个傻子一样的刘瑜。
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了吧。
*
时间又晃过了一天,依旧还是没有找到能够医治叶晓瑜伤的人。看着躺在床上脸色一天比一天惨白,气息一天比一天虚弱的叶晓瑜,邹幼恒心里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几乎喘不过气来。
王怀青也没有好多少。
虽然他在表面上相对于邹幼恒淡定,但心里却是一团乱麻。那块玉佩还安静的挂在叶晓瑜的脖子上,再次遇见,他原以为自己能够好好的保护她,却没有想到事情变得更糟,超出了自己的预期,所有的事情像涨潮时的潮水一般,朝他冲过来,还来不及反应,叶晓瑜就已经被海浪打走。
因为担心叶晓瑜的病情,王怀青也顾不上礼数,从昨天开始就守着她,没离开过一步。喂药时,看着不断喂进去又被吐出来的药汤,他的心凉到了极点。
他不懂医术,常年开药铺,这点常识他还是懂得,当一个人昏迷到连药汤都灌不进去的时候,那离大限之日也不远了。
“都已经半夜了。你去休息一下吧。”
因为不敢再往下想,王怀青转头对一直坐在叶晓瑜床边的邹幼恒说道。他们俩已经这样守了一天一夜,但叶晓瑜却浑然不知,她只是一直闭着眼睛。好像陷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梦里。
“我不累也不困。”
邹幼恒抬了下眼睛,说道。
连续好几天睡眠的缺失,导致他现在双眼红的可怕。
这样的回答,又让屋子里陷入了沉默。
所有能够用上的药全部都用上了,但叶晓瑜依旧昏迷不醒。他们俩现在除了各自沉默,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只乌鸦飞到了窗外的一个树杈上,“呀呀”的叫了两声,随即便扑着翅膀飞走。
燃了一夜,桌上的油灯里的油已经见底,只剩下一股火苗还在摇摇晃晃的负隅顽抗。
四周安静的能听到各自的呼吸声,院外传来打更的声音,已经两更天了,但王怀青却一点睡意都没有。自从昨天开始,他的脑子里便不断的浮现叶晓瑜的身影。或开心的大笑,或假意的生气,或像个泼妇一般与人对质,或像个江湖侠士出手相助……但所有的画面里,都没有出现她难过的场景,哪怕是得了风寒,哪怕是被林氏误会。这个开朗乐观的一个人,如今却只能躺在这小小的床上,一动不动。
“我喜欢男子啊……”
“为什么不能呢?即使我是男子,你也可以以身相许的嘛……”
脑子里开始不断冒出叶晓瑜戏谑的笑声。
王怀青忍不住低头苦笑。
其实在那天叶晓瑜冒着倾盆大雨去茶馆把他拉走的时候。他就应该明白,自己心里的真正想法,可当时的他,却一心只想着怎么样能够帮上田雨屏的忙。
因为自己的迟钝。他从来都没有意识到叶晓瑜是个女子,甚至还一直纠结她身为男子却喜欢男子这件事。因为顾忌所谓的狗屁礼数,他都没有告诉叶晓瑜,其实就算她是个男子,他也可以以身相许的。
“你先守着,我去烧壶热水。”
邹幼恒站了起来。用力的抹了一把脸,提起桌上已经空空如也的茶壶,走了出去。
连续几天来随便的咬几口馒头充饥,让他的肠胃极度的不舒服。吴氏虽然每天都准时让人送来饭菜,但看着那五花八门的东西,他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周铭和林祖成听说了这事,也前来看望。还托人找来了几位医术高明的郎中,但结果还是无一例外。
“她都已经这样了,你再折磨自己也没用……”
临走的时候,周铭看着邹幼恒说道。
邹幼恒当然知道自己这样不吃不喝,叶晓瑜也不会醒过来。可他就是没有心情,没有胃口,一看到饭菜就反酸,这也不能怪他。
所有人都在劝他看的开一点,所有人都在说这就是叶晓瑜的命了,所有人都让他做好心理准备。但邹幼恒却偏不信邪,他始终认为,像叶晓瑜这种会因为五两银子而斤斤计较好几年,掉到坑里会挖洞逃出来的人,怎么会说没就没了,无论如何,他都没法相信。
“少爷,外面有个人求见……”
邹幼恒刚提着烧好的茶壶走进来,都还没有坐下,就听到门口的守卫进来汇报。
已经是凌晨,邹府里的人几乎都睡了,只剩下门口的守卫与这屋子里的王怀青与邹幼恒两人。
“这么晚?不见。”
邹幼恒干脆的回答。
自从在城门口贴了告示以来,他已经见多了这样的人,多见一个或者少见一个,都没有什么意义,反正他们都治不好叶晓瑜的伤。
“他说他能够治好叶老板。”
守卫又说。
哼,邹幼恒冷笑了一下。
每个进来看病的人都这么说,但到最后,却一个能治好的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