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对侧某国,华人聚集区的某高尚住宅园地内。
一个中年男子卧病床上,手里拿着相框,喃喃自语:“安程,你到底在哪里?”
一滴泪顺着他蜡黄憔悴的脸滑落:“爸爸想你啊……”
此男子名周元弈,移民二代,在该国华人区从事商贸业,家资丰厚。十五年前离异后一直未再婚,独自将一对儿子养大。长子周安鹏,二十八岁,正在国内帮着管理家族企业,次子周安程,二十五岁,热爱华人文化,成绩优异,高中毕业后获得赴华留学机会,在天朝最著名的一所综合性大学修完了硕士课程。
二子俱未婚。长子周安鹏刚愎自用,性格奢侈,实非担当家业的堪造之才,而次子周安程脑子灵活,手段多变,为周元弈所钟爱,以致招得周安鹏猜疑嫉恨,而周安程亦不相让,每每兄弟相争,令周元弈起“相煎何太急”之叹,故而二子之争转为地下,当着父亲的面则是兄友弟恭,私下却明争暗斗不断。
后来,见祖国大陆商业发展迅猛,许多同行都纷纷前往内陆开设分公司,并渐渐地都打开了局面,周元祎自然也不甘落后,因为一身不能二用,便派出最得力亦是最熟悉大陆情况的次子周安程就任亚太区总裁,打理一应在大陆地区的业务发展。
去了半年多,本来在大陆业务拓展顺利,发展得可谓蒸蒸日上,却忽然发生一件事,以至于次子周安程负气出走,至今下落不明。
周元弈自己亲往大陆找了两回都没找到,急怒攻心,回国后病倒。到现在已经快要半年了,搜寻的可能性越发渺茫,叫周元弈几乎绝望,以至于缠绵病榻,身体日渐衰微。
一个仆佣敲门进来,恭敬询问:“先生,大少爷先前打电话过来,当时您在休息,就没有打扰您。大少爷说,他今天晚上有应酬,不能回家吃饭,请您自己用餐。”
周元弈疲乏地闭眼,摆摆手,说:“他哪一天没应酬?是不耐烦应付我这老头子了吧?”
仆人不敢说话,周元弈拍了一记床铺,怒声说:“他无非就是看着安程失踪,自以为再无人与他争锋,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了!”
而此时,周安鹏被一群狐朋狗友簇拥着,一人身边坐两个搔首弄姿的女人,在金碧辉煌的会所包间里醉生梦死。
几个纨绔都很高兴,这几个月来,周大少冤大头附体一般,每次玩乐都是胸口一拍,豪气冲天地说:“随便玩,我买单!”其中有两个人要走了,还真舍不得这移动取款机,便游说他一起往大陆捞金。
一个姓陆的先说:“周少,大陆现在可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落后,特别是魔都那地儿,真称得上是东方明珠,吃的玩的应有尽有,靓女多,风气开放。”
周安鹏沉着脸不吭声。
另外一个纨绔,人称贾少的也帮腔说:“是啊,是啊,现在要捞钱,还是得去大陆,周少,你家在大陆不是也有业务吗?跟你老爷子说一声,让他派你去魔都坐镇呗!”
这句话就戳了周安鹏的肺眼子了,他站起身来拂袖而去,留下几个人面面相觑,忍不住抱怨刚才说话的陆少和贾少说:“你们两个瞎扯什么呢,这是人家周大傻的伤心事,你们还偏要去戳他的伤疤。这下好了,气跑了周大傻,没人买单了,你们两个自己掏腰包吧!”
陆少和贾少都自认晦气地说:“什么伤心事啊?我们怎么不知道?”
“就是魔都啊。周大傻当初跟他弟斗得要死要活地,争着去魔都当亚太区的总裁,结果他弟弟赢了。后来他弟弟不是失踪了吗?这半年都没找着人,多半是死了,周大傻就满心以为他爸会派他去接管魔都那边亚太区总裁的位置。谁知道他爸宁可委托国际猎头聘请职业经理人去做,也不让他去。周大傻简直快要气出内伤了,提都不许人提魔都两个字。你们两个偏还要提,还要劝他一起去。这不是戳他伤疤是什么呢?”
周安鹏出了会所,开着一辆拉风的敞篷跑车一路狂奔,心里郁闷得快要发狂:“再怎么在人前绷面子又怎么样?一句话就戳穿了。老爷子就是偏心周安程那私生子,好的都给他,就是他现在死了,享受不了了也不给我!真他妈的!倒好像我才是小老婆养的,必须要区别对待!”
情绪正在暴走的边缘,手机铃声响起,周安鹏瞥一眼来电显示,愤怒到狰狞的表情慢慢平复,他拿起手机听了一会儿,面色凝重地说:“啊,竟然……好,我马上到。”
周安鹏飞车赶往约定好的某普通大厦,在那里见到了某业内知名的侦探所负责人、迟德哲。
周安鹏长相亦是十分俊朗,只是脸色暗沉、眼下发青,明显是沉溺酒色的迹象,精神有些萎靡,他眉头打结地看着迟德哲,说:“你是说周安程已经找到了?”
迟德哲压低声音,说:“现在还不能确认,是大陆那边警方的一个请求协助调查的资料,我看了觉得很像是他,喏,这里有他填写的表格,经过笔迹对比,百分之八十可能是。”
周安鹏看了那报案人的手填资料的扫描件,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说:“是周安程的笔迹!我认识!”
周安鹏却又疑惑不解地说:“他既然活着,怎么不自己回来?还报案?这什么意思?”
迟德哲解释说:“据说他失忆了。”
周安鹏顿时笑了,说:“那可真是不幸啊。我亲爱的弟弟怎么就这么命运多舛呢,希望他一直这么倒霉就好了。”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