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振宏平日里不喜欢那些洋酒,对绍兴会稽的黄酒钟爱有加。凌千翼虽然不爱黄酒,但此刻也陪着兰振宏一起喝。
两人对饮一杯后,凌千翼作为晚辈又敬了兰振宏一杯,饭桌上的话题彻底打开了。
凌千翼对兰芯雪举了举杯,开口道:“这次的事情,我很感谢雪儿从中牵线,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一直把她当做小妹妹一样关心。这种时刻她能出手相助,将来兰氏企业若有需要,我也会同样义不容辞。”
他一语双关,他的用意,兰振宏心知肚明,兰芯雪更是面色一暗,暗暗咬紧牙齿。
可是凌千翼若不这样做,兰振宏必定会先发制人,他只有兰芯雪一个女儿,凌千翼绝对相信兰振宏为了女儿,会不顾一切做出任何事情,包括用那百分之十的股份,逼凌千翼离婚娶他女儿!
凌千翼不可能离婚,但那百分之十的股份,他要定了!
兰振宏闻言立即会意,脸色阴沉,正要发作。
一旁的兰芯雪忽然扯下餐巾,站了起来,双手隐忍握拳,气得脸颊晕红,瞪着凌千翼,赌气道:“那正好!我也只是把你当做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最多就是当做年长的哥哥。这一次我主动提出要帮你,只不过是看在往日你曾经救过我一次的份上,我兰芯雪有恩必报!”
说着,兰芯雪扭头看着父亲:“爸爸,凌千翼曾经救过我,如果没有他,我恐怕早没了。这一次就当做是替我还他的恩情,请您答应将那百分之十的股份转让给他。”
兰振宏没料到女儿竟然会突然变调,原本他可以为女儿和他们兰氏企业争取更多的利益,这种节骨眼上就算他不仁义,硬是逼迫凌千翼离婚,那也是有可能达成的,毕竟他很清楚那百分之十的股份对于凌千翼的意义。
兰振宏面色犹豫。抬眸却瞧见女儿眼眶泛红,他的心立刻软了。
“雪儿,你去洗手间补妆,爸爸有话跟千翼聊。”兰振宏特意支开女儿。沉声道。
兰芯雪握起手拿包,强忍着泪意,转身离席。
待包厢沉重的门关上后,兰振宏沉肃下脸皮,毫不留情地开始谈判。
“雪儿在。有些话我不好当着她的面说。”兰振宏两鬓斑白,但眼神凌厉,仍有当年那股商界雄鹰的雄浑魄力,紧盯住凌千翼,开口道,“你想要那百分之十的股份,我开出的条件不会更改,决定权在于你。我给你两周时间。月底你们凌氏集团就该召开新一届主席选举大会,你该明白没有那些股份,你到时候的处境会变成怎样。”
兰振宏的话。点到即止。
撤了餐巾,他从座位上起身,面色平和地说:“这顿饭当做是我请你们小辈的。”
兰振宏签了账单后,拿起外套,阔步走出包厢。
*
这几天,伊紫琳没有再给凌千翼打过电话。
她把自己关在卧房里,几天内整个人暴瘦了一圈,连面颊都凹陷下去,显得黑眼圈更加浓重。
周婶看见少奶奶突然变成这样,又惊怕又担心。但她总归是个佣人,不敢越矩地去询问主人的事情。周婶只能每日换着花样地给少奶奶炖补汤,可惜送上楼后伊紫琳不是只喝了两口就放在一边,就是压根一口也没动过。
少奶奶突然没了胃口。人又忽然瘦了这么多,周婶真不知道等大少爷回家后,她该如何向他交代?
自从那一日亲眼确认凌千翼并未出差去海外,他目前就在这座城市里后,伊紫琳几乎每分每秒都绷紧神经,心情惴惴不安。
凌千翼为什么要瞒着她?他和兰芯雪直接究竟是什么关系?
那条匿名发送给她的彩信。伊紫琳没有删除,那几张照片依旧被她保存在手机相册里。
从图片上看,凌千翼目前住在某酒店的套房中,他对兰芯雪的到访并不排斥,甚至侧身请她入内。假设他们见面只是为了谈公事,那么凌千翼为什么隐瞒着她这个妻子,反而告知兰芯雪这个外人,他目前所居住的地方?难道有什么事情是兰芯雪能知道,而她这个妻子不能知道的吗?
伊紫琳越想,心里越乱,头痛又开始发作。
她从抽屉里翻出止痛片,慌慌忙忙地用水吞服下。
最近头痛症状越来越厉害,有一次伊紫琳正从书房走回卧室,头痛突然铺天盖地地袭来,她眼前昏黑,竟然倒在地上昏厥过去。等再度醒来,她躺在铺着长绒地毯的地板上,身体虚脱般半天才勉强支撑起身体站起来。
佣人们往常不会上二楼来,除非是要事,会由周婶亲自上来敲门告知。
伊紫琳想,若是有一天她头痛欲裂在房间里猝死,不知道要过多久才会被人发现?
这么想一想,她忽然觉得有些戚戚然。莫名地,就开始掉眼泪。
这几天除了头痛症状加重并频繁,她还变得很容易感伤,有时莫名其妙地就开始哭起来。
最终,令她最不安的消息,还是传来了——
安黛菲打来电话通知伊紫琳明天就是和j&k品牌发布会,要她尽量安排时间出现,但安黛菲下午刚收到消息,一条有关伊紫琳丈夫凌千翼的最新绯闻,被狗仔队偷拍到。
报纸已经排版完成准备送印厂,一整面的娱乐报道——‘豪门千金横刀夺爱,凌氏总裁再度劈/腿被拍,酒店/开/房激/情四小时!’
安黛菲跟那家杂志社的副总是熟人,所以提前看到那则报道。
读完后安黛菲不得不感叹,那个撰文的狗仔文笔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