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来人的瞬间,屋内三个人都愣住了,来人显然也是如此。
“太子殿下,小的按老规矩,出去等您……”随从张铎做了个请的姿势,刚要回身将门关上走出去,突然意识到不对,转身回头,直愣的看着屋内的三人,他显然没料到屋子里还有人在。
之前每每陪太子过来私宅,都是秘密的,随同太子进屋,他便独自出去,直到几个时辰之后再回来悄悄接走主子。几年时间,这已经形成习惯了。然而,现在,他看到了什么?屋子里居然有人?这里可是太子的私宅,看守宅院的老奴都是干什么吃的?竟然放了人进来?
太子显然也是这样想的,可不过一瞬间的怒气,很快就被眼中所看到的场景给压制住了。
太子和随从张铎,动作一致的在屋内三人脸上扫了一圈儿,随即目光就被吸引到了满地散发着血腥味道的鲜血之上,随从意志没有太子强,整个人浑身剧颤……
太子一个颤抖,险些没站稳,一把拉住张铎的手臂,目光绕过外室的三人,径自瞅着内室床榻上躺着的女子。
那样熟悉的容颜,那样熟悉的身影,无数个他失意夜晚陪伴他的身影,那样世间罕有的笑容,如今都已变成了僵直。
自己看到了什么,躺在床榻上的那人竟然是她……
太子一瞬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此刻他的双眼已经因为暴怒,而冲血,而涨红,几乎如同两个血球儿钉在脸上。
梦儿,是梦儿,太子再三确认都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他一直呵护着的可爱女子,他一心想与之结伴终生的女子,如今竟天人永隔了。
几年前,太子的地位还没有如今稳固,因朝中官员贪污案,太子被皇帝临时指派到了地方,那是一个山水宜人,风景秀丽的好地方,太子仅用了不到半月的时间,就将案子告破,在他准备返回京都的时候,一个偶然跟她相遇了。
那一日,他的马车就要驶出城门时,忽然一个急刹坐在车里的太子因没留意差点在车内跌倒,正欲探个究竟忽见一满身素缟的女子正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儿跌落在马车前头,车夫正要吆喝那女子回头只是一眼,太子就知道他找到那个人了。
说出来或许没人会信,生在皇家身份尊贵的太子,皇子中最有望登上九五之尊的太子,某天竟也会一见钟情。
其实连太子自己都不知道,他从小看着父皇三宫六院的生活,内心深处竟不知何时升腾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想法。
当皇帝为张曦瑶和太子赐婚时,太子表面接受而内心实则很是抵触,只是,在外人面前他终究要扮演好一国太子的角色,对人对事要摆出太子该有的态度,然而有些事情也并非他所愿,所以在得知梦儿全家都没了,并将其瞧瞧带回京都之后,太子每隔一段时间便会与其在这私宅里相见。
其实太子原可以让梦儿直接住在这里,但那样目标太大,他只有将梦儿放在一个看似不可能的位置上才能长久的维持两人的关系。
当然等太子登上九五自有办法将梦儿安置好。可是,太子这一切筹谋在这瞬间尽数崩溃。全都毁了,太子的心空落落的,一股滔天的怒火油然而生,可当他看清楚屋内三人和张文轩满是鲜血的双手时却是不由一愣,瞬间压制住怒火将其凝结在攥紧的双手中,下一刻太子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常,他几步上前说道:“这里是怎么回事?”
姚书仑面色一变知道事情掩饰不过去了,当即道此事下官正在彻查。
太子又道:“这女子是什么身份”,说话时太子眼里有一抹不忍闪过,只是稍纵即逝,快的其余几人都没有察觉,随从张铎深深的将头低下仿佛要埋到地底下,跟随在太子身后一言不发。
姚书仑回答道:“这女人是翠竹楼的花魁名叫梦儿,不知怎么死在了这宅子里”。
大夫人强辩道:“太子殿下轩儿是被冤枉的,他到的时候就是这样了啊”,大夫人紧张的攥着张文轩的手焦急道:“轩儿你倒是说话啊,将一切跟太子和姚大人说清楚”。
不知不觉间对姚书仑的称呼,已经从姑父变成了姚大人。
可是张文轩却一动也未动,看表情压根没有要为自己辩白的意思。
其实,他并非不想解释只是在听到翠竹楼花魁几个字后身体有些僵直,跟随太子多年对于太子和翠竹楼头牌的关系张文轩多少还是知道的,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明白姚青鸾的意思。
若搁在往常,或者其他事情,太子或许能够清晰的看清楚一切,更或许,沉淀个一段时间,他也能理顺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偏偏是涉及到这个女人的事情。张文轩比谁都清楚,一牵扯到这女人,太子就会失去理智。
纵观天下,无论多么理智的人,都会有让他不理智的人或事儿。而这位头牌,恰巧就是太子的软肋。
所以,太子此刻是听不进去什么的,即便他表面上状若平常,实际上心里已经如火山一般了。这一刻,张文轩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太子殿下,姚大人,我……没有做过。”简简单单,几个字而已。
太子不动声色,姚书仑却是道,“既然如此,还是该彻查才好。”说罢,他看了眼太子,“殿下,您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他这问的还比较委婉,其实心里想的是,“你怎么会来这里呢?”
自己是因为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