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玷污皇灵,是要诛九族的,就连塔内打扫的工作,也都是皇室男丁才能进行,老奴自然不敢进去!”老者躬身。
“那这次,也与我一齐登塔吧!”云琴说道:“这样,或许你也能少去一件憾事了!”
老者愕然,却是骤然跪伏在地,恭敬地给云琴连磕三个头:“谢女皇陛下恩典!”
看到这一幕,感受到那老者的圆满,那是心理和精神上的全满,这一刻仿佛老者精神焕发,瞬间换了一个人。用修者的话来说他在精神上已经得道成仙,立地成佛。陆不弃心头大动,突然发现,原来每一个人所要的东西真的都不相同,每个人走到生命的尽头,所想要弥补的遗憾都是那样的不一样。
一个人看守一座孤塔一辈子,一生中最大的愿望,或许就是进塔一观![
也不知道,他进塔后会不会失望!
陆不弃没有跟老者交流,他跟着云琴进入了这玄武九重塔。第一感觉就是死气沉沉,第二感觉就是这像一个博物馆。
是的,高九层,每一层都至少有三丈高的玄武九重塔,给陆不弃的感觉,就是宛若千百年没有人进出的博物馆。这里除了一些灵牌外,到处井然有序地放置着各种画册书册,还有一些器物。只不过论是灵牌还是其他杂物,一应都是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云琴一直没有说话,她每到一层,都是走马观花般地绕了一圈,将那些灵牌全部收了起来。一直到最高层,那里放置着十几个牌位,其中陆不弃看到一个最新的,却并不是云狮的。
云琴手中多了一个牌位,那才是云狮的牌位:“说来也讽刺,在皇弟的牌位到我手中的那天,我脑海中依稀闪现过今天这个画面。只是我没想到,我上玄武九重塔,却是如今这个局面。”
“王朝更迭,是时间流逝必然的结局。站在云泽国这个奄奄一息的巨人身旁,你最应该的不是伤感,而是欣慰,至少你们云家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墨的一笔!”陆不弃在旁忍不住地开口道。
在那老者错愕地看着陆不弃的时候,云琴已经将那十数个帝王的牌位都收了起来,微微一笑:“不弃,我并没有伤感,只不过我欣慰的并不是你所说……老天能借你的手,给我半个时辰的时间,让我做了那么多事,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看着云琴那张殷红的脸,陆不弃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你最少还有一刻钟的时间,想干什么?”
“帮我把塔顶打开!”云琴看向陆不弃:“如果没有什么机关,就把这个顶摧毁掉把,我想在这塔顶,为我的人生上最后一曲!”
陆不弃轻笑:“既然这样,那就交给我了!”
脸上表情随意,可是陆不弃内心却比较焦急,为了给云琴节约时间,他运用了全力,放出了鱼肠剑。那厚实的金属质塔身,被夹杂了强大玄气的鱼肠剑给刺穿,然后划开一道深深的沟槽。
当陆不弃额头都见汗的时候,整个塔顶被他彻底腰斩,然后以大力将之直接震飞,数吨重的塔顶从百米高空坠落,轰然将一旁的皇宫建筑给砸得严重变形。
如此响动,疑将皇宫外的黑海羌军都吓了一大跳,而那些跟随者刃心和殷言二人步伐的云泽皇宫幸存者,都条件反射地朝玄武九重塔这边看过来。
一股悠扬的琴音飘起,带着让人惆怅的音符,让人不由思绪百转。
“长公主在为我们送行呢,大家走稳了!”云光耀那洪亮的声音如平地炸雷,让这将近两万的云泽遗军都不由精神大振。
随着琴音飘扬,一道嘹亮的笛音也跟着起来,正是陆不弃与云琴相和,这一次陆不弃的起音比以往要低许多,而且音色略显生涩。
究其原因,并不是陆不弃的心绪不够稳定,而是因为陆不弃身上并没有带云玉笛,这一支通体银亮,首尾还雕刻有螭首和螭尾形态的笛子,却是云琴刚刚送给陆不弃的银螭笛。
原来,陆不弃将制笛之法公诸于世后,云琴在学到《梅花三弄》之后,就找人打造了这么一只笛子,原本在三方峰会那日就打算送给陆不弃的,却终归因为女人的那一丝矜持而没能送出去。
时至今日,云琴自然有一个绝佳的理由,送于陆不弃。[
两人今日合奏的曲子,依然还是《梅花三弄》,而这一首曲子,在今日这种奇特的时候,显得多了几分悲伤之意,三弄了了,依旧断人肠!
一曲结束,在卷在玄武九重塔上的绯云螭飘飞而起时,云琴的身子摇了摇,眼睛微眯,露出几分疲惫之意:“不弃,我有些困,恐怕是时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