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新人的礼服不算在娘家的嫁妆里,新娘子成亲当日穿的凤冠霞帔一般由男方家出面制成,提前五日,送到女方家。
月溪早早起床,将大哥一早托成衣师傅做好的礼服仔细平整、包扎好,随震东来到方家。
震东与方木匠在前堂寒喧,月溪托了礼服送往后堂。
敲了好一会儿子门,之仪才把门打开,低垂着眼帘,对月溪道:“进来吧。”
月溪眉眼弯弯地笑道:“小溪今个儿真是迫不及待地想瞧瞧方姐姐着新衣的模样呢。”
之仪笑笑,脱下外衣,由月溪伺候她换衣。
月溪一边换着,一边殷勤地说着:“方姐姐试一试,要是哪里不合适,告诉小溪,小溪马上叫成衣师傅改去……”
之仪听之,心中更加烦躁。
“几月不见,之仪可否如我思念你这般思念着我?”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我对之仪的万种思念全写在脸上,之仪一点儿都瞧不出来么?”
“为了见你一面,我连马屁股都扎了,你还是不相信吗?”
“当初和你分手,我是有万不得已的苦衷,大丈夫不立业,何以成家?不考取功名,何以让自己的女人人前显贵?”
“可是我现在后悔了,因了与你分手后,我才发现,要让我在功名与你之间选择,我一定选你。什么狗屁功名,全滚到一边儿去吧!就算一事无成怎么样,就算郁郁不得志又怎么样,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我不管!今个儿让我遇见你,你就别想走了!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
她快疯了,真的快疯了。这几日无论做什么,脑子里总不停回响着他的话。那晚他摸着自己脸庞的手是那么的烫,他搂住自己身子的胸膛是那么的热,她克制不住地疯狂想他。
“方姐姐?”月溪见之仪脸上浮现出一种奇异的神色,出声唤她。
“啊……怎么了?”之仪回过神来。
“这个颈扣勒不勒?”月溪问道。
“哦,不……不勒。”
欧阳显与她分手。她痛不欲生。没多久林家上门提亲。她躲在门后偷偷看林日熙,凭直觉他是个厚道人,自己若嫁给他。断不会受了委屈。后来月溪也来找她说过两次话,她当然知道月溪是故意说林日熙的好话给自己听,可还是动了心思,说到底她不过是一个渴望温情的寻常女子。既然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男子,嫁给一个喜欢自己的男子也不错。没想到。就在她想彻底忘了欧阳显的时候,他又出现了,还说对自己一直未能忘情。他明明知道,明明知道自己对他根本没有任何抵抗力。还要说出那样的话,他还嫌自己为他流的眼泪少吗?
“过两日大哥就回来了,大哥走之前可是千叮万嘱地交代小溪一定要将此事办好呢……”月溪时时不忘往大哥脸上贴金。
真的要嫁给那林木头吗?真的要终生与那片橘林为伴吗?她不是没有试着去了解他。不是没有试着敞开心扉接受他,但是只要欧阳显一出现。在她心里,就全是欧阳显俊逸潇洒的身影,只会傻笑的林日熙根本提不起她的任何兴致。她后悔了,后悔死了,她不甘心……可都到这个时候了,后悔有什么用?她有什么理由后悔?林家人个个待她殷勤有加,她有什么理由后悔?
之仪垂眼望去,月溪正侧着脸,一个一个仔细地为她扣上侧衣襟盘扣。
突然,之仪瞧见了什么,她偏了偏头:“你……你额头上这是?”
月溪慌忙用手捂住额发:“吓着方姐姐了吧。”
之仪强笑:“那倒没有,只是很意外。哦,怪不得你会突然变了发式。”
月溪佯装郁闷道:“很丑吧,小溪也不知是怎么了,就是突然生出的。”
“突然生出的……”之仪看着看着,心思转动,突然变了脸,惊叫着向前堂跑去。
“爹,爹,鬼怪,鬼怪,女儿怕,女儿怕……”之仪面色苍白,惊慌失措,见到方木匠后,躲到他身后。
“怎么了?”方木匠不知自己的女儿为何会被吓成这样。
“方姐姐……方姐姐……”月溪也是莫名其妙,追着之仪跑出来。
“啊!”之仪捂住双眼,对方木匠道:“爹爹,你看她的额头,快看她的额头,女儿怕……”
月溪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之仪口中的“鬼怪”是指自己,她愣在原地,不敢再向前。
方木匠抬眼仔细看向月溪的额头,明白了自己的女儿为何失态。他对震东道:“令嫒这是……”
震东知无法再瞒,躬身作揖道:“小女上月额头突然生出此物,如今面相有异,吓着亲家父女二人,还请见谅。”
方木匠安抚好之仪,走向月溪,细瞧了瞧:“突然生出的?可查出病因?”
震东老实道:“没有,也没寻着灵验的膏药抹去。”
“突然生出的?莫不是中了邪?或是被下了咒?会不会传染?只这一块么?身子其他地方有没有?”之仪尖声问道。
震东与月溪被之仪的一连串发问问懵了,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
之仪拉了方木匠回来,耳语道:“爹,这好生晦气呀,若是让旁人知了去,还不戳着林家说不详?”
方木匠素来是个重视脸面的,独自带大之仪实属不易,当初林家上门提亲,他是一口答应的,一是觉得林日熙是个厚道人,二是觉得林震东有个软弱的性子,三是林家到底有一片大橘林,自己的女儿嫁过去无